第63章

“那我跟念慈去！”“——隨你。”

我滿血復活：“好餓，去不去吃燒烤？”蔣翼面無表情：“不去。

“你把書包給我送回去，跟我媽說一聲，我晚點回家。”我蹦起來招呼，“念慈走呀，去郭靖家吃燒烤。”

蔣翼揉肩膀，“到了，回家。”

“好呀。”念慈在最後一排笑眯眯答應。

我被蔣翼推醒，“走了，下車”“到家了？”我揉眼睛。

郭靖家的燒烤店，我倆剛點好了烤串，郭叔叔也交了車回來，看見我倆，說一句：“今天新做的鹵兔子，一會兒給你們爸媽帶走。”

通勤車就這麽悠悠哉哉帶著我們駛出市區，穿過唯有星星閃爍的夜晚，回到每一幢樓都有溫暖熟悉的燈光閃爍的家屬區。

“哇太棒了吧。”我興沖沖答應一聲，見他要去後面廚房，忙叫住他，“郭叔叔，我要和你說件事！”第二天一早，通勤車上，蔣翼拎著書包迷迷糊糊上車，郭靖爸爸起身到我們最後幾排，跟他和莊遠，還有明雨說：“下周車隊派一輛小車，晚上接你們集訓回來。”

迷迷糊糊中，念慈上了車，亦菲上了車，關超上了車，蹲在蔣翼身邊磨了好久確認他不生氣又被攆才笑嘻嘻地在後排坐下來。

“啊？”蔣大爺哈欠打到一半。

這個人的手離開的時候，我困倦地想：這樣的歌，其實還挺催眠的，而且，兩個人聽一首歌，其實也不錯。

“啊什麽啊？今天把寢室退了，周末我安排輛車，把行李拉回來。”郭叔叔說完就回了前面駕駛座。“太好了每天都能回家啦！”明雨最先開心叫起來。

有多久沒這麽頭挨著頭聽歌了呢？

莊遠笑了笑，看不出情緒。

蔣翼的手溫暖，有松木鉛筆的味道。我放松下來，蜷縮在座位裏。

蔣翼合上嘴巴，看郭靖：“這怎麽回事？”郭靖指我：“問她。”

我們有笑容，我們曾心動，不再是無動於衷——

我沖他皺鼻子，“快謝謝我，磨了一晚上的，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郭叔叔才答應的！”蔣翼嘴角翹了翹，伸長雙腿，“我願意住校啊。”

一路到夏天的尾聲，無所謂到過於激動

“那你就去住呀！”

喜歡復雜還是習慣單純，我願盡力完成你在我心中幾分，難以形容的責任

我氣呼呼想換位置，被蔣大爺伸著長腿擋住。還有比這個人更煩人的了麽！

我被這人單手按回靠背上，正在掙紮，耳朵裏突然被塞進另外一只耳機，裏面是我剛剛聽到一半的那首歌，來自那年梁靜茹最新專輯：

前一天晚上在燒烤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賣萌討好撒潑打滾，到最後累得又白吃白喝了二十串羊肉串才有力氣回家，他還不領情？

我生氣，可一眼看到他的黑眼圈又有點不忍心，只好氣呼呼翻他的書包，誰知突然眼前一黑。“哎呀呀呀呀！別捂我的眼睛！你怎麽這麽煩人！”

“我叫郭叔叔不要去接你！只帶著明雨和莊遠回家就行了！”

“幹嗎？！”我也有點火了，“你自己不是有隨身聽嘛！”蔣翼看也不看，把耳機插進耳朵裏，閉眼睡覺。

蔣大爺橫著胳臂把我按在座位上，照舊懶洋洋從我耳朵裏摘過一只耳機，塞在自己耳朵裏，閉了眼睛要睡覺。

我拿出隨身聽剛要插上耳機，被蔣翼拽掉了線。

我搶回耳機，“聽你自己的！”

郭靖作勢要坐，蔣翼搶先一步。郭靖笑起來，往車後面走了。

我要翻蔣翼的隨身聽，誰知被這人長手奪走書包扔到後座。轉瞬，我耳朵裏被搶走一只耳機，蔣大爺閉了眼吩咐，“到學校叫我。”

郭靖抱肩看他：“你不坐我坐了。”蔣翼瞪他。

這人真的好煩啊！

蔣翼瞪我。

蔣大爺睫毛濃密，黑眼圈顏色更深了，估計昨晚又熬夜復習。

“不坐那我坐裏面了啊？”今天真的好累，不想再拉鋸，我進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擡頭問：“你坐不坐？”

我瞪著他運氣，接連深呼吸，再三再四跟自己說：算了算了算了！他要考試他最大！能讓著他就讓著他！等考完試跟他算總賬！

真是難伺候。

反正，兩個人聽一首歌，其實也不錯，似乎還是昨天聽的那首——七年後，2008年，重聚的那個婚禮。

這個人的表情又可怕又可笑，不知道他想撕碎的是自己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話，還是眼前莫名煩躁的我。

去幫忙搬東西的蔣翼忘在桌子上手機突然響起來，我劃開屏幕接聽，義正言辭幫他拒絕了一個股票投資的騷擾電話，然後發現快沒電的手機播放器竟然還在後台運行。

“啊？”我擡頭。

輕車熟路輸入密碼，我突然也好奇蔣大爺會聽什麽歌。然而不出所料，打開播放器，裏面除了幾首標注他正在篩選的電影配樂Demo，空空如也—一只有一首歌的收聽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