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難言之隱(第2/3頁)

秋芳不懂她的意思。

建國沒招呼,直接走向病床,在床沿上坐下。

“沒有。”美心垂頭。她累。身累,心更累。又改口,“是有債,女兒債……”

美心一把抓住建國的手,眼淚下來了,“建國,你還能來看我……建國……建國……”愈說愈多,愈說愈涕淚橫流。

得空,秋芳坐下來,對美心,耐心地,“姨,到底是什麽情況?你是借了高利貸。”

建國抽了張紙巾遞給她。美心重重擤鼻涕。

不對,肯定不對。美心跑到哪,鞭炮就炸到哪。她到底得罪了誰。張秋芳讓麗俠把劉媽先接到湯家暫住。

建國看了看家麗、家文,又對美心,“媽,要實在沒地方住,就先住我那,小冬結婚了,家裏還有一間空的屋子。”

秋芳大吐一口氣,心才放下來。

美心哭得更厲害,建國建國的叫著。家文鼻酸。家麗微微皺眉。事到如今,只能收留這個老太太。誰讓她是媽。

劉媽乖乖下來,撲到美心懷中。投靠阿慶嫂。

家文和家麗回家幫美心收拾了點東西。接美心到香港街去住。

美心急中生智,“我是阿慶嫂,你下來,我帶你去沙家浜。”

小冬原來的房子空著。床鋪好好的,寫字台上擺著書,高高一摞,都是歷史類的通俗暢銷讀物。美心走進這屋子,直感覺恍恍惚惚,走到寫字台旁看,玻璃板底下,還壓著小年、小冬參軍時的照片。兩個帥氣的年輕人。如今的小冬,比當初寬了一倍。

劉媽糊塗了,雖然癡呆,但還記得沙家浜,“你是誰?哪裏是沙家浜?”

“媽,你就住這,”建國說,伸手摸摸墊背,有些涼,又說去院子裏曬曬。美心感懷於心,又落淚,“建國,你怪我吧。”

“媽!你先回來!過來,別動媽。”秋芳已面無人色。劉媽騎在陽台上,隨時可能墜樓。美心也慌了神,“劉姐,日本鬼子在樓下!跳下去是自投羅網,快到沙家浜來。”

建國笑笑,“都這個年紀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次日,張秋芳偷偷給老六打了個電話。她並不知道何家的諸多變故,以為美心還是歸家喜贍養。誰料電話打過去,秋芳簡單把前後情況說了,家喜卻來一句,“知道了。”沒下文。秋芳不解,當她跟美心又鬧了矛盾。結果到晚上,鞭炮又在劉媽家陽台炸響。美心沒事,嚇得劉媽情緒失控,一個勁說日本鬼子來了,要從樓下跳下去逃生。

“家麗他爸招你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靠得住。”

秋芳連忙勸,“行啦,早點睡吧。阿姨,你跟我媽睡一張床。”說罷便急忙收拾床鋪,被子。美心果然在劉媽家湊合了一夜,平安無事。

建國愴然,“媽,過去的就過去了。都往前看。”

“美心姨,不是這個意思。”秋芳解釋,“正經有房間,你住多久都行。”劉媽懵懵懂懂從裏屋摸出來。見美心來,這回認人,一個勁叫小美。美心上前抱住她,先哭起來。劉媽被情緒感染,也孩子般哭出聲。兩個老人哭作一團。一個有心,一個無意。

美心不禁心痛,“前頭,我還有多少前頭,往前看,就是黃泥坑了。八十歲還當吹鼓手,太晚了。”

“別打!”美心連忙制止,“秋芳,你要是還念在我是你的長輩,就讓我住幾天,我睡沙發。”

“那就過一天是一天,開開心心的。”

秋芳說:“放炮聲我也聽到,還感到奇怪,不過這麽不作為,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老六呢?她現在都不回來?我給她打個電話。”

“我倒想開心,每一個讓我省心。”

美心解釋,“地痞流氓,見我一個人在家,想偷東西。”實在是難言之隱。

建國說:“媽,你吃不慣家麗做的,以後我給你做,我現在牙也不好,家麗做得飯,生硬,我們吃面條子。”

秋芳不解,“好端端地,這些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美心說:“我可以交夥食費。”

“不用!”美心說,“我躲兩天就行。”

建國嘆了口氣道:“爸走的時候,跟我們說,要把家維護好,現在家亂了,要聚起來,還得老人發話。我和家麗管家管了這麽多年,雖然有點經驗,但終究難以服眾,我想等到年節,媽出面,把底下幾個小的聚一聚。事情也就過去了。”

“要不報警吧。”秋芳幫美心分析。在她看來,這些人是謀財害命。

“房子的事你不生氣啦?”

客廳裏,秋芳忙著給美心倒茶。

建國道:“能有幾個錢,說開了,都好商量。”

“我就是想睡個好覺。”美心很委屈地。

見建國如此大度,美心想想過去自己,愧疚萬分。小冬和王夢進門,叫阿奶。美心顫巍巍站起來。“奶奶。”王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