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缺啥補啥(第2/2頁)

家喜深吸一口氣,“不行,這事沒完,這錢得要。”

“說來的時候一定要穿最時髦的一套衣服。”光明笑說,“因為覺得到上海必須很時髦。”三個人都笑了。

“吃點葉酸。”宏宇端水端藥。

“什麽時候來?”洋洋問。

“不吃,沒心情。”

“他還說來上海看我。”光明補充。

“你得補,不能缺。”

光明和洋洋對看一眼。無言。楓楓小時候可是要當明星的人。如今沒了頭發,那麽絕望痛苦,可想而知。

“我缺錢!”家喜大聲。小曼從屋裏走出來,“媽你能不能控制控制你自己,小心生的是妹妹。”

成成說:“聽我媽說,好像因為經常上夜班,頭發掉了不少。”

“你這丫頭!”家喜氣得丟一只靠枕過去。

“長疤瘌了?”

家喜搬走後,劉美心一個人住。女兒們不上門。偶爾只有秋芳帶著不認人的劉媽來坐坐,或者就是麗俠來送點面包給她。在路上有人問她,現在跟誰住呀,她著就說,跟老奶奶住。誰都知道老太太死了有年頭。因此都說,美心估計也離老年癡呆不遠。

“也好久沒見了。”成成道,“躲著不見人。”

家裏的電視一天開到晚。美心怕沒有聲音。太靜。她養了一只貓。取名:雙喜。可她老打它,貓氣得離家出走,再也沒回來。

“你見過他?”光明問。

美心還是一個人。

三個人又談起楓楓。成成知道的詳細點,說他在礦務局系統工作,現在經常上夜班。

晚上最難熬。老年人睡眠短,睡得晚,醒得早,醒來屋子裏空蕩蕩的。美心好不適應。她只好把常勝的遺像請到臥室,陪著她。稍微能好睡些。美心還學會念經。是麗俠給她的幾本經文,從大河北的鄉村土廟裏弄來的,也有上窯觀音洞舍的經。譬如《心經》《大悲咒》《地藏菩薩本願經》等。美心念著念著,大腦缺氧,昏昏欲睡,也便就勢躺下睡倒,一夜到亮。

“是在上海,做什麽不知道,具體在哪裏不知道。”光明詳細解釋。洋洋感嘆,“慢慢爬吧。”

這日,美心剛念了三遍《大悲咒》,感覺困倦,就要躺下,曬台那屋當啷一聲響。玻璃碎了。美心連忙去看。三五個老幾站在前院墻外,吊兒郎當。美心披著衣服,喝問:“誰?!”

“來了沒人見到過。”洋洋嘴快。

墻外的人也不示弱,“該交的東西交出來!大家好過!”

成成說還沒考。“大表哥不也在上海?”他問。

美心罵,“交你到小東門!哪來的野狗!”

光明一聽,心裏有數,他也聽家文說過秋林和四姨家歡的故事。再說下去,恐怕踩雷,他換了個話題道:“考注會了麽?”

人轟一下散了。美心自去休息,到了半夜,又有人敲前門。美心嚇得滾下床來。“誰?!”她不敢開門。拉下燈繩,客廳亮堂堂的。門外窸窸窣窣。“是人是鬼?!”美心手裏抓著個擀面杖。

“你在上海還有熟人?”洋洋直接問。光明拍了他一下。成成倒不隱瞞,“是我媽的一個同學,就是劉媽的二兒子,秋林叔叔。”

慢慢地,門縫裏伸進來個薄信封。

“托了熟人。”成成說。

美心下意識地用擀面杖敲那信封。信封不動。過了好一會,她才慌亂地拾起信封,打開,裏頭一張紙。上書:八寶醬菜方子寫在紙上,放置於門口收信箱內,即不打擾。否則,後果自負。

“投了簡歷過來的?還是來了現找?”

美心猛然明白,可能是家喜作祟。

“還在等消息。”

美心癱坐在藤椅上。那是老太太的遺物。何家喜對她,這是要敲骨吸髓,榨幹耗盡,美心想哭,卻沒有眼淚。怪誰呢。這朵毒蘑菇,也是自己親手培育。

“準備去哪?”洋洋問。他胖多了。在超市做,工作應酬多。

不!不能讓他們如願!美心硬頂,方子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她也回憶不起來。不給!堅決不給!

成成來上海了。在高職混了二年,開始出來工作。他學的也是會計。家歡給光明打電話,托他照顧幾天,等工作落實了,就住公司宿舍。成成在光明寢室擠擠。難得聚在一起,光明把洋洋也叫了來。弟兄三個在學校門口小飯店搓一頓。

誰知第二天晚間,美心念完十遍《心經》剛躺下,院子裏卻突然一陣鞭炮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