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大有作為(第2/2頁)

“離不開也得離。”

煙氣太大,李雯去開窗,賭客們又嫌冷,只好關上。外頭都是雪,地上白晃晃的。李雯把煙頭拋到雪地上。

家麗聽著話不對,問:“小黃呢。”一點一點試探。

飛哥又說:“弟妹的酒吧生意不錯呀。”是對李雯說的。李雯笑眯眯地,說就那樣,無非做點事情。

小玲倒不藏著掖著,直說:“我離婚了,孩子歸他。”平平淡淡的口氣,好像說著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再看。”小年打牌。

家麗心裏有預感,但還是被嚇了一跳。她算是“良家婦女”,一輩子只結一次婚,跟一個人。小玲這已經是第二次離婚。跟鬧著玩似的。家麗原本以為,充其量不過是吵吵架,鬧鬧脾氣,回回娘家。誰知道小玲次次都來真的。

“幫幫忙。”飛哥放下身段,懇求地。

一時間,家麗甚至不知道怎麽跟小玲說話,是批評?還是安安慰?似乎都不太妥當,她只好面向未來,“以後打算怎麽辦?”

“不達標。”小年說,“那孩子有點平足,視力也差點意思。”

小玲苦笑,“這不是回來了麽。”

小年放了個銃,對過專糊他,獨獨吊七條。牌一推,盤盤現結,小年掏現金。都是百元票。小年上家是個中年漢子,肥頭大耳,人稱飛哥。是田家庵老混世的。他問小年,上次介紹征兵的那個辦得怎麽樣了。

看來打算常駐淮南。年紀不小心了,折騰夠了,回來了。

小年家裏,客廳裏都是煙霧。依依在姥姥家過,李雯和小年約了幾個朋友在家打麻將。看樣子,得打一夜。李雯站在小年後頭,紅指甲依舊,夾著女士細身煙,很有點老大背後女人的樣子。

美心披著衣服起來,棉襖棉褲還沒整理好,到客廳見小玲回來,也跟見鬼了似的嚇一跳。“什麽時候回來的?”

小冬舉起啤酒瓶,對吹。憤懣的年夜。

家麗幫小玲答,“就剛剛。”又說,“洗臉吃飯,餃子好了。”建國也從屋裏出來,見到小玲,倒很平靜,只叫了聲老五。

現實問題。戰友裏,只有順子安排了,在環衛處掃大街,也算鐵飯碗。“一年一個樣,你看冬子他哥,多拉風,主要現在家裏老頭子都退了,硬插也插不進去。”

年初一過得異常沉悶,盡管小玲積極活躍氣氛,一會說要做個拿手菜,一會又談自己在南方的經歷,可一家人似乎都吃不下去,聽不下去。美心也知道老五離婚了,除了嘆息,還是嘆息。畢竟是自己女兒,她為她愁。愁以後怎麽辦。

小冬說:“談過,分了。工作沒落實,誰跟你談。”

下午吃完飯,家麗帶小玲去她的房子。小黃留給她的,也算是她離婚的家產。家麗暗自慶幸,幸虧當初提了條件,否則小玲以後更難。房客剛搬出去。打開房門,裏面一片狼藉。

另一個戰友說:“冬子,你不是沒談過麽。”

“這地勢還可以。”家麗說,“以後你住在這,樣道道的(土語:很不錯)。”

戰友們轟然一笑,起哄。

小玲說:“我不住,還是租。”

戰友自豪地,“女朋友換了三個,你說呢。”

家麗腦子一下沒轉過彎。還是租,那她住哪?也想住家裏?那怎麽行。家麗問:“你不帶洋洋過?”

小冬尷尬,但得硬撐,“當然。”是謊話。又問:“你呢。”

提到洋洋,小玲有些悵惘,她沒想那麽深。“他願意麽?”小玲苦笑,“見一面都難,還在一起過?”

一個戰友問小冬,“冬子,做沒做過?說實話。”

“小孩子長大了,總會懂事些。”

小冬和他三個戰友坐在地上,對著電視機目不轉睛。外頭有人敲門,是戰友的媽媽。“要不要下點面條子?”小冬戰友說,不用媽,看春節晚會呢。dvd裏播放著日本動作片,小冬和戰友們垂涎三尺。

“真的?”小玲心中的希望之火被點燃。

窗外,半空中煙花炸開。光束驟亮,射到屋內。

“今年過年跟著他大伯大伯母去上海了,說是她堂姐訂婚,等年後回來,約著見見,再怎麽著,畢竟親母子,不一樣。”家麗勸說。有這話,小玲心裏暖暖的,但她依舊不能自己住這個房。房租是她收入的重要一部分。跟小黃離婚,什麽都沒分到。婆家想要男孩,讓她再生。她實在不願意。只能離婚。前腳離婚小黃立馬找了個新的,貴州人。有錢還怕生不了孩子?只是她不想再要孩子。那個丫頭……她只能狠心離開,事實上,就算她賴著不走,婆家也會想辦法趕她走。延續香火對他們來說,比劉小玲這個人重要得多。火車上哭了一路,到淮南不哭了,小玲必須為自己打算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