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寧信其有(第2/2頁)

王懷敏又對小曼說,“曼曼,你有功勞。”

家文連忙記下。瞎子又說:“你那屋子陰氣重,可以考慮養只狗。”算完過了半個月,家文果然從農村抱來一只小黃狗,取名吉利。光明開心異常,有小狗作伴,家裏熱鬧許多。

家喜詫異,問小曼,“你有什麽功勞?”

瞎子掐指一算,說:“你現在住得房子不好。”跟家麗的猜測不謀而合。家文忙問破解之法。瞎子說:“墻角撒上朱砂。放上桃樹枝子,用白紙封上墻角。便可化解。”

小曼這才說:“奶奶給我改了一個小名,也算藝名,叫招弟!”

家文欣慰。家麗問:“怎麽破解?”

家喜腦袋轟得一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拉起小曼,匆匆離開醫院,臉上都是淚。宏宇追出去。開車。

家麗、家文頓時大驚。忙問了許多。瞎子一一作答,過去發生的許多事情,包括哪年有災,哪年遇難,都很準確。姊妹倆不得不信。瞎子又說:“你兒子將來有出息,能上大學。”

家喜在人行道上快速走。宏宇摁下車窗,“上車吧,別氣了。”

瞎子鐵口直斷,“你是原配夫妻不到頭,半路夫妻成正果。”

小曼走累了,要上車,家喜只好跟著上了宏宇的夏利。

家文應了一聲。他又問生辰八字。家文報了。

沉悶。宏宇打開收音機。

“誰算?”他問。

“關掉。”家喜命令。

瞎子偏偏頭,微笑,讓來客坐小板凳上。

只好關閉。

“老人家。”家麗打了個招呼。

“媽難得高興。”宏宇憋不住,“你就讓她痛快一回怎麽了,這輩子也就這一回。”

寧可信其有。想想也是,陳家的敗運,似乎正是從搬家開始。沒幾日,家麗陪家文到公園路,沿街,有個瞎子擺攤算命。滿頭白發。家麗混跡菜市,對三教九流摸得清。這瞎子算命靈也是推薦給她的。

“她高興她的,別拽上我女兒。”

家麗說:“猛一進來反正感覺有點不對。”

“噯,家喜,你能不能別不講道理。”

家文警覺,“你感覺出來了?”

“停車!”家喜憤怒。這一回,宏宇真把車停了。家喜當即拉車門。小曼要跟著媽媽。宏宇大聲地,“閆小曼,你不許下!”

衛國一走,家裏房子空蕩蕩的。光明年紀小,不覺得有什麽,但家文有些受不了,晚上,一個人,一張床,一間房,實在難捱。於是,光明和家文睡一間屋,陪著媽媽。家麗來看家文,在屋裏走了走,“你這屋子,陰氣重。”

家喜抱著小曼走。

出了年,大康小健的爸孫黎明也走了。心臟病突發。睡一夜睡過去了。陳家一家人又是一番忙碌。整個家庭氛圍陰雲密布,都提不起精神。只有陶先生,還沉浸在年的喜悅裏,並沒見太大悲傷。

宏宇開車跟上,他又服軟了,對家喜,“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認錯。大錯特錯。”

陳家沒了主心骨。家文的小家庭少了頂梁柱。三街四鄰少好鄰居、好同事。社會上的那些人少了個好朋友。衛國的葬禮,陳家,何家,單位同事,新老鄰居,知青朋友,社會上的朋友,工作上的夥伴,來的車把整個家屬區都給占了。人們驚訝得發現,衛國居然有這麽大的號召力。作為衛國唯一的兒子,繼承人,光明在大人的安排下,摔盆,扶靈,送葬,眼見著他爸的骨灰入葬。對待死亡,光明並沒有清晰認識。周圍的人哭得昏天暗地。只有他,一雙眼睛,清澈無物,擡頭看,是爸爸遺像,他的容貌就此定格,永遠停留在三十九歲。他姥姥美心又唱起老家的哀歌。是敘事型的。光明聽著,大致明白那意思,是說狠心的衛國,自己逍遙,留下年幼的兒子,虛弱的妻子,日子苦。遺體告別的時候,人們圍成圈,走動,瞻仰遺體,光明站著,沒掉淚。小健問他:“這小子,怎麽不哭?”光明看看他,還是不哭。小健狠狠在光明屁股上掐了一下,這下好,疼哭了。葬禮的份子錢,是春華的丈夫魯先生管。收好,點清,交給家文。衛國去得早,看病又花了不少錢。借家藝的,家文留出來,很快還她了。其余的,再加上存款,統共不到一萬塊。還有就是留了套房子。存款家文得留著,以後給光明上學用。平時吃用,還是靠上班掙工資。

家喜道:“閆宏宇,你要還想跟我過就去弄套獨立住房!你那個家,我不想待!”

衛國在年前去世。一大家子無比哀慟萬分。幾乎所有人都得到過他的好,衛國的去世,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重大損失。

前方是小路,家喜放下小曼,拉著她走。道小,宏宇的車開不進去,有人招手,生意來了。他只能望著母女倆的背影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