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見義勇為(第2/3頁)

“說了什麽?!”繼寧激動。

“不是,媽……”家藝一時無從說起,裏面的彎彎繞實在說不清。

“哦,她還說了一句話。”家藝突然想起來似的。

老太太抓重點,“人怎麽樣了?”

“也是,她都說清楚過了。”繼寧失落。

醫生走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美心往後縮。家藝語塞。老太太只好頂上去,“我算是。”

“沒了。”家藝說。

“顱骨破損,住院觀察。”

聽到二姐兩個字,繼寧眼睛一亮,“她還說什麽了?!”

“啊?!”美心和家藝同時驚叫。

先辦公事。錢和票證掏出來了,用一塊手帕包著,“這是你們家幫我們家置辦家具的錢,二姐讓我來退給你們。”家藝篡改關鍵信息,說是二姐讓她來的。

“還能治不?”老太太問。

“雨大。”家藝又給他打上了。這次繼寧沒閃躲。

“能治是能治,”醫生鐵面無私狀,“不過不能保證恢復原狀,患者的傷口觸及到面部神經,看恢復情況。”

“你說。”繼寧面無表情,躲開她的傘。

老太太問:“恢復的好怎麽樣,恢復的不好又怎麽樣?”

“有個事情要跟你說。”

醫生道:“他這個俗稱,面癱,恢復的好,那自然就更正常人一樣了,恢復得不好,那就口眼歪斜。”

家藝伸高胳臂,用傘罩住他頭頂。她願為他遮風擋雨。

“那不成鬼了。”美心嘀咕,越想越恨,對家藝,“你到底怎麽把人弄成這樣的,還錢就還錢,哪來這麽事,就算人家跟你討價還價,也不能打人呀!”家藝有口難言,“不是那樣的,我的媽……”美心想想,覺得不對,老三才多高,那個武繼寧人高馬大,她怎麽還能打他?三人正躊躇。走廊裏來個老頭,佝僂著腰,眉毛是白的,臉上溝壑縱橫,一臉的勞碌相。

武繼寧停下腳步,到她面前。他高,稍微有些俯視她。

“老三,老三……”老頭叫喚著,摸進病房門。老太太覺得這老頭有點熟。可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美心有同感。老頭摸到病床前,依舊老三老三得叫。美心問家藝,“他是誰?”家藝搖頭。護士進門喊:“病人家屬。”老太太和老頭同時噯了一聲。

家藝站在入口處,撐著傘。她今天穿得很漂亮,一身粉紅。繼寧跑過來了。一臉的水,不知是雨還是淚。“小武哥!”家藝喊他。天時地利。她喜歡這場細雨,喜歡這氛圍。

老頭詫異地看著老太太。

上山下鄉又傳了一陣,家文她們偶爾去學校看。家藝估摸著能在學校找到繼寧。武紹武被審查後,宮老師帶繼寧搬了家。地址不詳。現在所有人都遠離武家,只有她何家藝向前沖。如果繼寧還有心,就應該被她感動。就像當初為民被秋芳感動一樣。找了兩天,沒找到人。第三天,七中煤渣操場,武繼寧出現了。有牛毛雨,下得密,操場沒人。就他一個在一圈一圈跑。突然從頂巔墜落,他只能獨自承受。

娘仨這才明白,來的這個老頭是真正的病人家屬。保不齊是這個男孩的什麽人。“你是病人的什麽人?”護士問。

“放心吧媽,保證完成任務。”家藝打包票。她只能這麽說。但是,說一套,做一套,最後一次爭取,她打算“力拔山兮”。她從來沒這麽緊張過,要說的話,她早都寫在小本子上,反復演練。做作業都沒那麽積極。

“我是他爸。”老頭答。

“遺傳我,可能聰明點,要是遺傳你爸,難說。”

“藥一天三次,一次一片。”護士把藥遞給他。

“媽,你女兒有這麽傻嗎?明知道是火坑還會去跳?”家藝怪樣的笑。

老頭拿了,掖在褲腰裏。他還穿那種老棉褲,老式老樣的,解放前流行。那棉衣棉褲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油乎拉拉的。站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怪味。

“你對姓武那小子沒想法了吧?”美心擔心這個。直說。

美心詫異,對家藝,“武家那小子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個爸?”她不相信自己眼睛,揉揉,再看,還是不像,“武紹武主任才被抓進去就被折磨成這樣了?”老太太不滿媳婦的不著調,翻翻眼,“少說兩句。”又對老頭,“老人家,這個真是對不住,我孫女兒。”

“老四?更不行了。魯莽人,不出趟子(土語:出場面),老五也不行,傻,腦子不靈,老六太小,大人抹不開面子,媽,你就別操心了,算來算去,只有我,只有我能幹這事。”

老頭忽然憤怒,“怎麽能把我兒打成這樣!就算我兒子多,也不能這麽造!”罵著罵著,老淚縱橫。

“那讓老四陪著。”

“爸……”病床上,歐陽寶醒了,他聽到爸爸的吼聲,怕連累家藝。老歐陽忙簇到兒子病床前。“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