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頁)

“我沒事先別過來!”

一聲喝令讓EV原地待命,許子昭平復起伏不定的心跳,冷靜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遇襲時緊急喚出了精神力,此時金色的光點就浮現在兩人的面前。

光點凝成銳利的矛尖,直指陸司澤緊縮的瞳孔。

但陸司澤根本不躲。

他頭向前伸,迎著眼睛被金光紮穿的威脅,將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地迫近到極致。

不容抵擋的威壓橫掃出去,如暴風驟雨猛烈砸下,想要湊過來的囚徒紛紛摔了個底朝天,瑟瑟發抖地縮在一邊。

之前許子昭見過的陸司澤還算彬彬有禮。

可此刻,什麽將軍儀態、什麽未了卻的仇怨、什麽對金光的忌憚,全都被男人拋去了一邊。

陸司澤一個勁兒兇狠地盯著他,就好像被困在黑暗中苦苦掙紮了幾十年的困獸,陡然看見出口就在前方。

那一瞬間心裏何止是不敢置信,必定要用盡全力飛撲過去,將希望死死地攥在手裏。

許子昭內心os:就是他第一次看見整碗的白米飯,都沒陸司澤表現得這麽垂涎欲滴。

陸司澤的嗓音粗糙得像磨砂紙:“你能看見,為什麽?”

許子昭反應很快:“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但你要是再用點力,以後就沒人能看見你的傷口了。”

雖然事情鬧得毫無征兆,但前因後果不難想。

醫護人員看不見的傷口被他看見了,陸司澤不是為這事發瘋,又能是為了什麽?

許子昭還挺佩服自己的,男人的力氣大得快把他肩膀給捏碎了,他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和人交談。

“……”陸司澤聞聲松了點勁兒,但手掌仍舊箍在許子昭的肩膀上。

許子昭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對著噤若寒蟬的眾人說道:“沒事,你們繼續忙自己的。”

然後他再看向陸司澤:“我答應了你表弟,不會走遠,看護室裏還有一個隔間,我們進去聊。”

陸司澤沒理由拒絕。

他倆進屋之後,呆若木雞的醫護們也都回了神,繼續手裏沒忙完的工作。

眾人罵罵咧咧地散開了,但有幾個囚徒沒走,頻頻遞交眼神,動作中有股說不出的鬼祟。

見EV始終守在看護室門口,不給任何人靠近偷聽的機會,幾人才滿眼陰郁地離開。

看護室隔間。

陸司澤跟著許子昭進了屋,隨手關上門,這個過程中,他的手一直放在對方的肩膀上。

忽然。

許子昭往前快跑了幾步。

陸司澤也跟著快跑了幾步。

許子昭突然往後一個勁兒地後退。

陸司澤隨即同步調後退。

許子昭仗著有精神力的加持,輕輕松松地在空中旋轉跳躍,姿態堪稱優雅。

陸司澤:“……”

他鋼鐵般冷硬的表情裂開了。

許子昭沒放過這個機會,往後一蹬地,直接脫離束縛。

“不!等一下!”

陸司澤心頭一緊,下意識伸出手去抓。

許子昭迅速地拋出金光凝聚的繩索,反手將他甩進了治療倉。

撲通。

水流激蕩。

陸司澤完全顧不上會嗆水,瘋狂地掙紮出水面,喊聲宛如哀求:“別走!”

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伸了過來,如蜻蜓點水般落在了他的眉心:“安心,我沒走,就在這兒呢。”

這一下像點在了心口上,陸司澤動作一停。

他擡起頭,許子昭沖他無辜地彎了下眼睛:“抱歉,我總得想個辦法讓你先冷靜下來。”

“……”陸司澤啞聲,“剛才失禮了。”

“剛才那麽兇悍,現在又這麽客氣,真讓我有點不適應。”許子昭坐在治療倉旁邊,往裏看。

治療倉裏都是創口修補液,會在磁共振的驅動下自發地修復傷口。

可是一遇到傷痕累累的陸司澤,滿治療倉的修補液就像啞了火的炮仗,完全沒反應。

許子昭問:“你的那些傷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陸司澤:“一直都有痛感。”

許子昭:“只是有痛感?你自己能不能看見?”

如果其他人看不見,至少陸司澤自己該是能看見的吧。

豈料陸司澤說道:“看不見。”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在你說它們存在之前,我都以為自己其實早就瘋了。”

如果一個人受了傷,傷口會自動隱去。

旁人看不見那道傷口,以為它早就好了,自己看不見那道傷口,卻痛得劇烈。

所有藥物塗抹上去,只有藥沾在皮膚上的觸感,伸手去觸碰,也只能摸到完整光滑的皮膚。

傷口日復一日地累積,疼痛日復一日地加劇,等回過神來時,全身都在痛,又哪兒都找不到傷口。

那麽這個人,不是瘋了,又能是什麽呢?

正這樣想的時候,陸司澤的手被許子昭拉了起來。

“你的這條手臂上,我能看到的傷口只有四條,但看你的表現好像不止如此。”許子昭說,“不過,應該都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