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戀(第3/4頁)

耿嘉佑:“我上個月去北城開會,找機會和他說了幾句話。”

溫柚有點感興趣:“然後呢?”

耿嘉佑笑了笑:“沒有然後了。只希望大佬能記得有我這麽個學弟在公司裏。”

溫柚的同事聽得津津有味,奉承道:“哎呀,有這層關系,你再找機會攀攀親,以後升職會很順利的。”

耿嘉佑心裏確實有這樣的打算,面上笑著擺了擺手,很是謙虛。

與耿嘉佑分別,回公司的路上,朱意雯挽著溫柚的手,八卦地問她:“意動的大boss竟然是你高中學長,只大兩屆,你以前有沒有見過他?”

溫柚:“見過吧……”

朱意雯更來勁了:“我看過他的采訪,長好帥啊,讀書的時候肯定是風雲人物吧!”

怎麽說呢。

算是,又不是。

雲深他沒有時間當什麽風雲人物。

他現在有多成功,學生時代就有多刻苦。

而且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刻苦。

就連高考結束的那一天,對於他而言,也沒有放松,而是另一場更艱苦的跋涉的開始。

溫柚當時不知道,還以為他終於可以休息了。

那年的畢業晚會上,溫柚從高一隊伍裏偷偷跑出來,守在畢業生回宿舍的路上。

晚會還未結束,場館裏歡欣的歌舞聲飄蕩出來,襯得外面的小路更加安靜。

溫柚站在路燈下,望著數不清的飛蛾在夏夜裏執著地撲向燈盞,一遍又一遍,好像永不知疲倦。

道路盡頭的陰影中,忽然走出來一個人,身材清瘦又高挑,肩上背著碩大的雙肩包,手裏還拎著個破舊又沉重的行李箱。

“學長?”溫柚難以置信地走過去,“你怎麽現在搬行李?沒參加晚會嗎?”

雲深看到她,也很驚訝。倏爾,他恢復一貫的從容,淡淡道:“昂。有點事要提前回家。”

溫柚猜到他家長沒空來幫他整理行李,他家也沒有車,他只能自己帶著行李擠公車回去,但她沒想到他連畢業晚會都不參加,這麽急著走。

今日一別後,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溫柚攥著手指,像下定了天大的決心,顫聲叫住他:“學長,那個,我有話想跟你說……”

雲深停下腳步,目光順著漆黑的睫毛落下來,夾雜細碎的路燈暖芒,在溫柚臉上短暫停留了下。

“又要說我有狀元之相?”他輕笑起來,漫不經心道,“小神婆,我也覺得我能考狀元,不過,還是謝你吉言。”

溫柚搖搖頭:“不是這個……”

雲深:“你還要算別的?”

溫柚:“不是,我……”

“哎。”雲深轉了轉微微酸脹的手臂,似是趕時間,笑意斂去幾分,眉眼更顯鋒利,帶著若有似無的壓迫感,“我真得走了,有事以後再聊。”

他話音隨意,卻不容置喙,說完轉身就走了,挺拔的背影被行李微微壓彎,既堅韌,又蕭條。

留溫柚在原地,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氣潰不成軍,心臟酸得像泡進了檸檬水裏。

高考都結束了,他為什麽連聽她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溫柚覺得這很荒謬。

後來才從雲嬈那兒得知,雲爸爸生病住院,雲深急著去醫院陪護,陪護完了還得回家裏的小餐館幫忙,除此之外,他還給自己找了一大堆暑期臨時工作,能多賺一分是一分。

雲家很窮,早年雲父給兄弟做擔保,欠了一屁股債,僅憑雲家那個小餐館賺的錢,幾十年都還不完。

雲深畢業後,溫柚的高中生活一如尋常,心無旁騖地讀書考試,仿佛忘卻了埋藏在心底的少女心事。

高考結束,溫柚報了北城的大學。

北城的好大學數量最多,她去北城是大概率事件。

才不是因為什麽人在北城。

然而,有些心思,像深埋在泥土裏的生機,你可以忽視它,踐踏它,但是壓不住它在某一日破土而出。

雲深大三那年,耗盡心血做了個很成功的創業項目,轉手賣出三百多萬。

這筆錢一部分還了家裏的債,一部分開了新餐館,還剩下一部分,留著給雲嬈出國留學用。

雲家徹底擺脫了貧困,那幾日恰逢雲深生日,他家人都不在北城,溫柚自告奮勇,買了個冰淇淋蛋糕,替雲嬈去A大給雲深慶生。

來到他們專業的實驗室,雲深埋在數不清的設備和文件中,似乎又開始搞新項目,完全忘了生日這回事。

他又瘦了些,下巴冒出胡茬,實驗室的冷光穿過細碎的額發,在眼窩投下淺淺陰影,襯得他眉眼輪廓極深刻。就連疲憊的樣子,也很好看。

溫柚長大了幾歲,對他的忙碌司空見慣,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執著。

她體貼道:“學長沒空吃蛋糕吧?這裏暖氣太熱,我買的是冰淇淋蛋糕,有沒有冰箱能放一下?”

“破實驗室哪來的冰箱。“雲深指了指窗外,”外面零下十幾二十度,我們要冰的東西都放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