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希望藍鉆(二十七)(第3/4頁)

他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滾燙熱烈地貼著皮膚,催生出晶瑩的汗水,順著蜿蜒起伏的溝壑向下流淌,拉斐爾咬著牙將呻|吟悶在喉嚨裏,有著深藍眼眸的青年臉上還是帶著委屈的哭臉,好像只要拉斐爾說一句重話他就要掉眼淚,但他的動作卻像狼犬一樣又兇又狠。

拉斐爾在迷迷糊糊裏意識到似乎哪裏不太對勁,總有一種自己被哄了的感覺,他伸手抓住費蘭特的發尾,被薅住頭發的青年低著頭看他,愛憐地親親那雙神志有些渙散的淡紫色眼睛——這是在年輕教皇身上絕少看見的神態,雪白的臉泛著潮熱的紅,淡色的唇被費蘭特親得紅腫瑩潤,一雙傲慢冷淡的眼睛茫然地半睜著,像驕傲的貓終於心甘情願地被抱住,摸軟了肚皮。

費蘭特將手指穿過拉斐爾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心裏為自己這種行為感到了隱秘幼稚的喜悅,眼裏含著空濛水汽的教皇蜷縮在他懷裏,仰著一張泛著汗的臉看他:“你會永遠忠誠於我嗎?哪怕是付出你的生命?”

“我會。”費蘭特貼著他的耳朵說。

男人意亂神迷時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拉斐爾無聲地笑了一下,但這能成為他以後握在手裏的把柄,如果費蘭特背叛他,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殺了他,而不必像今天這樣有著莫名其妙的愧疚和不安了。

費蘭特的手從拉斐爾脊背上滑下去,摸了一手潮濕的汗,他怕拉斐爾受涼生病,將累得犯困的教皇抱到床上,裹在被子裏,拉斐爾一接觸到床就自動將自己團了起來,費蘭特抱著對他有求必應的聖人,像是一無所有的乞丐抱著自己唯一的珍寶,貼著對方的頭頂,很快聽見拉斐爾的呼吸聲變得平穩悠長。

隨著亞述戰況的膠著,從翡冷翠和加萊送往羅曼的信件都增多了,作為中立國的羅曼成了雙方都不遺余力拉攏的對象,桑夏女王承認了拉斐爾對亞述的統治,但她沒有向翡冷翠提供任何戰爭支援,那麽在加萊看來,這就是一個可以爭取的盟友。

女王周旋在兩個國家之間,不表態也不宣布立場,態度曖昧而模糊,顯然是決心在這場混亂裏再觀望一段時間,為羅曼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但她很清楚,這樣的觀望不可能持續太久,如果真的等到亞述勝負已分再選擇勝利者站隊,那麽這樣的表態不僅廉價而且惡心,無論在加萊還是翡冷翠那裏都會留下過於惡劣的印象。

更何況……她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和加萊站在一起。

亞曼拉女王的死直到現在還被世人認為是戰場上的意外,沒有人將這位偉大女王的死與她的好女婿聯系在一起,這就像是一個吊詭的秘密,拉斐爾知道真相,桑夏知道真相,弗朗索瓦四世猜到他們知道了真相,但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地裝著傻。

這是一個沒有證據的指控,觸目驚心的真相只能成為口耳相傳的秘聞。

在沒有能力徹底將敵人踩在腳下的時候,就不要愚蠢地去挑釁他——這是亞曼拉曾經教育桑夏的東西。

但她覺得這樣的時間不會太久了,年輕的女王站在窗邊,手裏捏著來自翡冷翠的信件,她的兄長從遠方寄來了問候,而她的回禮則是母親生前遺留的一些珠寶。

這是年輕女王的一點惡趣味,她總覺得自己的兄長長得太好看了,這樣的美貌沒有珠寶的修飾實在是太過於可惜,亞曼拉留下的珠寶有很多都是亞述風格,那些線條粗獷野性、用大塊的紅藍寶石和翡翠鑲嵌的首飾男女皆宜,戴在拉斐爾身上應該會讓他像是長生天神明遺留在人間的孩子。

收到珠寶的拉斐爾有些哭笑不得,遲疑了很久,還是選擇了一件不那麽醒目的手環戴上了。

看著這些東西,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轉頭去問費蘭特:“卡珊德拉夫人有向亞述送過什麽東西嗎?”

不是他心血來潮關心雷德裏克的私事,而是費蘭特之前提起的隆巴迪樞機,似乎和克勞狄烏斯家族有那麽點關系,這位樞機之所以能從一個破敗小教堂爬上高位,也離不開龐大的資金支持,在他學會自己用各種手段剝削斂財前,克勞狄烏斯家族曾經贈送給他一筆錢,很多貴族會這樣大範圍地撒網,做投機生意,只要其中一筆生意能做成,得到的回報就將是千倍的巨利。

拉斐爾在想,卡珊德拉夫人作為這個古老家族的末裔,會不會和隆巴迪樞機有什麽牽扯?雷德裏克又知不知道這些事情?

當然,這不過是他疑心病犯了的猜測,按照那位夫人在丈夫死後深居簡出的性格,應該也不可能參與這場紛爭。

“沒有。”費蘭特回答,“那位夫人似乎對自己的兒子並不怎麽關心。”

“是嗎?”拉斐爾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笑了一下,“既然是我的弟弟,那我也該關心他一下,是不是?給亞述送一些禮物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