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仙緣(第3/5頁)

謝皇後拼命掙紮,卻沒有用,而這時候,崔冶突然跑過來,用力推搡天壽帝,見實在推搡不過,他猛地搶過那壺酒,自己喝了進去。

其實他就喝了兩口,然後就被突然尖叫的謝皇後一下打翻了酒壺,自己要死的時候,謝皇後都爆發不出這麽大的力氣,但發現孩子喝了那要命的東西以後,謝皇後像是瘋了一樣,連天壽帝都無法近身,她抱著崔冶,讓他把酒液吐出來,還嘶啞的叫喊,讓別人去請禦醫,而天壽帝呆愣的站在一旁,那非殺了皇後不可的心,就這樣,被崔冶的代母受過,給沖淡了。

這一晚,甘貴妃薨逝,朝臣們表面哭哭啼啼,背地裏就差放煙花慶祝了。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禦醫除了去過甘貴妃的宮殿,還去過皇後的宮殿,而在甘貴妃辦喪事的時候,皇後和大皇子,誰也沒出現過。

崔冶:“……我當時只想救下母後,那酒,其實只在我喉嚨裏轉了一圈,然後就被我吐出來了,可即便這樣,禦醫來過以後,還是說已經無力回天,母後哭求,讓他救我一命,那禦醫出身民間,恰好是擅制藥的靈樞派弟子,他無法解毒,卻可以想辦法,為我壓制,令這毒只是每月小發作,不會大發作。只是他也說了,服用壓制的藥物之後,便無法再健康的行走,何況,壓制一道,終歸不能解決根本,說不得哪一日,便壓不住了。”

孟昔昭沉默的垂著頭。

崔冶笑了笑,繼續說道:“這些我當時是不知道的,因為我已經昏過去了,醒來以後,母後安慰我,讓我長大了,自己去遍訪名醫,她說,天大地大,能人輩出,總有人能幫我,把這毒解了。”

頓了頓,崔冶的聲音低了一些:“彼時我心神大亂,差一點死去的恐慌終於襲來,並未注意到,母後是讓我自己去找,她已經知道,她無法陪我長大了。”

孟昔昭終於忍不住的擡起頭來:“你都已經喝了那酒,他為什麽還不放過皇後娘娘?!”

崔冶望著他,許是這些年,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被他默念過無數遍,所以,他回答的十分平靜:“因為我只是他的兒子,他會漸漸忘了我差點死去的事情,卻忘不了甘貴妃被他害死的事實,母後是根源,只要她活著,他就不可能放過她。”

孟昔昭:“那、皇後娘娘——”

崔冶搖頭:“不是他做的,母後的精神在甘靜月進宮以後就差了,後來是愈來愈差,天壽五年,詹慎遊將軍在南詔傳來捷報,他要慶祝,母後在禦花園裏待了兩個時辰,受了風,回來後便病了,是急症帶走了她,不是崔琂。”

孟昔昭抿著唇,他甚至有種慶幸的感覺,死在風寒手裏,也比死在天壽帝手裏強。

雖說崔冶可能也這麽想,但孟昔昭還是不能把這話說出來。

這一晚信息量太大,作為聽的那個,孟昔昭此時看著比崔冶還頹然。

崔冶見他陷入沉思,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繼續說他和謝皇後的事:“母後是不願意讓我做皇帝的。”

孟昔昭看過來,崔冶迎著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她也不願意做皇後,在她活著的那段時日,我在一旁觀看,發現是一個念頭撐著她繼續生活,那便是,等我長大,讓我自請前去封地,快活的過一輩子,若那時形勢好了一些,或許她也能順著崔琂的心,自請廢後,然後跟我一起走,若形勢不好,至少,我們兩人當中,有一人得到了自由。”

孟昔昭低低的說:“如此煞費苦心、殫精竭慮,便是母親了。”

崔冶嗯了一聲:“但我了解母後,她若能看到我如今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她就不會再這樣想了。”

說著,崔冶直起有些僵硬的身體,然後伸出手,輕輕牽住了孟昔昭的:“如今的我,每一日都很快活。自由並非主動的離開,而是主動的留下,我願留在二郎身邊,願與你做一對名垂千古的君臣,在與二郎相遇的那一日,我這一生,便比母後幸運多了,她不曾有的,如今,我都有了。”

孟昔昭定定的看著他,片刻之後,他突然將身子直起來,然後跪坐在崔冶身邊,捧起他的臉,用力的把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上面。

崔冶猛地睜大雙眼,而孟昔昭閉著眼睛,臉上不是旖旎的模樣,反而是一股發了狠的模樣。

就這樣定格了三四秒,他才離開,看神情,仿佛他剛才不是親了崔冶,而是孤注一擲的簽下了軍令狀。

他的手還放在崔冶的兩個耳邊。

崔冶怔怔的看著他,而孟昔昭居高臨下,抿了抿唇角,才說道:“這個,叫蓋印。”

崔冶:“……”

孟昔昭:“有了這個,便是合理合法,你日後不許再找別人了,我也只找你一個,你說了那麽多黏黏糊糊的話,我可告訴你,每一句,我都記著呢,你要是敢變心,敢做陳世美,我就走,就離開,跟你死生不復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