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遺物(第2/4頁)

畢竟寧仁府被南詔皇帝貞安羅治理了整整十一年,城防每天都在加固,從他搬去寧仁府以後,幾乎整個南詔的重心都偏移過去了,如今的寧仁府,雖說繁華程度比不上應天府,但在堅固程度上,二者半斤八兩。

這麽難啃的硬骨頭,不舉全國之力,打上三五年,是啃不下來的。

而贛州因為是寧仁府的門戶,也一直都是重兵把守,南詔皇帝還比天壽帝聰明,知道不能光守著國都這一畝三分地,他把拱衛皇帝的羽儀軍,分出三分之一,就在贛州駐守。

丁醇之前是帶了十萬大軍去打隆興府,打到現在,十萬大軍就剩八萬了,這點人不是不能把贛州打下來,但要是真的打下來了,估計這八萬,最後能剩到連一萬人都數不出來。

客觀條件如此惡劣,主觀條件上,他又被孟舊玉哭的頭疼,想一想,假如他真的不顧孟昔昭死活,讓丁醇出兵,也確實是太不近人情了。

天壽帝不耐煩的揮手:“行了,別哭了,此事從長計議!”

聽到這話,孟舊玉和孟昔昂總算是放心了一半,他們連忙叩謝天壽帝,後者卻不願意再看見他們:“都出去,朕要休息片刻。”

孟家父子便起身告退,太子見狀,本來也要離開,卻在轉身的時候,聽到天壽帝叫他:“崔冶,你留下。”

孟昔昂聽到這句話,不禁擔憂的回了一下頭,卻被孟舊玉立刻拉過來,然後快速的退出去了。

等他倆離開以後,太子才轉過身,對自己高高在上的父親低頭,他喚道:“父皇。”

天壽帝看著他這個謙卑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問他:“你跟孟昔昭的關系,很好嗎?”

秦非芒拿著拂塵,聽到這話,他忍不住的也擡起頭,看了一眼下面的太子。

他都替太子緊張了,然而太子卻是一臉的淡然,擡起眼,他跟天壽帝對視上,明明是父子,可在這一刻,兩人都感覺對方十分陌生。

慢慢的,太子搖了搖頭:“父皇,所有人都在關注孟昔昭,可是沒有人注意到,謝原也跟孟昔昭在一起。”

天壽帝愣了一下。

謝原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而今年的年號,是天壽十六年。

也就是說,謝原八歲之前,天壽帝都是太子,那時候他沒跟甘貴妃認識,他雖然不喜歡自己的太子妃,但也不至於跟她相看兩厭,該有的禮節和夫妻生活,他們都是有的。

謝原作為太子妃的親侄子,天壽帝自然也見過他,而且在那幾年,經常見到他。

一轉眼,十六年過去,物是人非,曾經他還考校過謝原的功課,誇贊他是難得一見的神童,如今,連謝原同樣身在險境,他都注意不到了。

人啊,不怕沒良心,也不怕良心太多,就怕兩邊都不沾,因為凡是這樣的人,日常生活,總是比別人艱難一些。

天壽帝他是缺大德、缺死德了,可極偶爾的情況下,他也會冒出一點點的正常情感來,天子的惡習,是全天下的噩夢,而天子的惻隱,是某些人青雲直上的登天梯。

一句話,太子打消了天壽帝的懷疑,他不再問太子別的了,而是也揮揮手,讓他出去。

太子聽話的告退,可在出去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天壽帝。

只一瞬而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等秦非芒看過去的時候,他早就已經把眼睛垂下了,看著,還是平日那個溫和懂禮的好太子。

離開大殿,郁浮嵐看見太子出來,立刻指揮內侍,讓他過去打傘。

然後他也跑過去,小聲的問:“殿下,怎麽樣了?”

太子卻沒回答他,而是站在甬道上,沉思了片刻。

然後他擡起頭,吩咐郁浮嵐:“備馬車,我要出宮。”

郁浮嵐:“……出宮做什麽?”

太子回答:“去參政府。”

郁浮嵐震驚了,這時候?還這麽明目張膽?

崔冶自然不會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候浪費時間跟他解釋,他轉頭就要離開,但走之前,他頓了頓,又吩咐了郁浮嵐一句:“一會兒你尋個得用的人,讓他去司徒相公府上,把今日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從長計議,這個長,估計最遲也就是明天。

明日就不會只是孟家父子站在殿中了,其余的高官,也會被他爹叫來,崔冶現在最見不得別人跟自己唱反調,只要想到這些人在這扯皮的時候,孟昔昭正在南詔忍受折磨,崔冶就覺得五臟六腑都燒一樣的難受。

所以,他需要很多人的幫助,幫他在明日,一舉定乾坤。

孟昔昭哪知道應天府因為他,都快刮起三級台風了,熬了半宿,他都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後來實在是熬不下去了,他無意識的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南詔人打開地窖的門,把他們一個接一個拽出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