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耳熟(第2/6頁)

孟昔昭:“…………”

就說麽,好好的,他娘上香為什麽還要帶上他。

敢情是想帶他來算命!

不不不,絕對不可以。他不知道這大師父到底是坑蒙拐騙的好手,還是真的有幾分本事,如果是前者,他才不去給他貢獻被騙基金,如果是後者,那他就更不能過去了!

萬一被他看出來自己是借屍還魂,那還了得!

孟昔昭面無表情的看著孟昔昂,一瞬之後,他用力錘掌心,滿臉都寫著苦惱和痛惜幾個字:“大哥,不是我不想過去,實在是我這邊走不開啊,你不知道,我朋友家境不好,此次風寒又來得猛烈,這樣,我留在這,照顧他一段時間,等大夫來過,我再離開。你回去以後,跟阿娘和大師父說,等日後我有空了,一定親自過來給大師父賠罪,啊,就這麽說,好了,你快回去吧。”

孟昔昭推著孟昔昂的肩膀,把他推得走了七八步,然後自己迅速回身,跑回了那個院子,裏面的院門竟然沒鎖,孟昔昭一推就開了,他竄進去,然後又是砰的一下,把院門緊緊關上。

孟昔昂:“…………”

他氣的想上去砸門,然而他遺傳父親更多,並沒有繼承母親那說動手就動手的魄力,再說了,他是個標準的文人,並不是那等武德充沛的文人。

扭過頭,他看著金珠,順便生氣的指著院門:“他、他他……”

金珠沉默一瞬,又福了福身子:“大公子息怒,郎君喜歡助人為樂,您是知道的,還請大公子回去以後跟夫人好好解釋,別讓夫人生郎君的氣。”

說完,她螃蟹一樣的左移兩步,“大公子見諒,郎君從未照顧過病人,這等事,還是由奴婢來做比較好……”

說完,她也快步上了台階,還不等推門,一只胳膊從裏面伸出來,直接把她拽了進去,孟昔昂看的分明,那衣袖的材質和顏色,都跟他今日穿的一樣,制造商正是他們親愛的阿娘。

孟昔昂:“……”

在門外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轉了一圈,最後,他仰頭看看關閉的院門,沉默的看了一會兒,還是轉身離開了。

金珠一直在門口盯著,見孟昔昂走了,她回來稟報:“郎君,大公子已經離開了。”

孟昔昭聽見,松了口氣:“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金珠是站在院子裏說話的,說完了,聽到孟昔昭的回答,她也沒進去,而是繼續在院子裏待著,張侍衛則抱著一把長約一尺多一點的手刀,一臉不順眼的看著她。

然而有什麽主人就有什麽丫鬟,金珠瞥他一眼,做足了卑微膽小的模樣,但就是不從正屋的門外走開,就繼續在這守著,時不時的,還對他露出一個“您真威猛”的真誠微笑。

張侍衛:“……”

屋裏,孟昔昭坐在桌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

崔冶坐在他對面,看著沒什麽精神和氣力的樣子。

要知道崔冶這個人是非常能忍的,輕易不流露自己真正的情緒,如果他能表現出來一分,那就說明他正在承受十分。

孟昔昭倒完了茶,摸摸杯沿,感覺有些燙:“你不回去躺著嗎?”

崔冶:“無妨,我想坐在這裏陪二郎。”

孟昔昭:“……”

三個月過去,他已經從臭名昭著的紈絝,進化成了臭名昭著的官員,但崔冶還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麽黏黏糊糊。

手一直摩挲著杯沿,感到溫度降低了一些,可以入口了,他把茶推到了崔冶面前,“你這樣,我會覺得我是來搗亂的,弄得你都沒法休息了。”

崔冶伸手,緩緩覆在那茶盞上,感受著蒸騰的熱氣,他笑了笑:“沒關系。”

孟昔昭面露疑惑。

崔冶說道:“或坐或躺,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

孟昔昭看看他。

然後低下頭,沒說任何話。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他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崔冶中毒的事情,也不能去問崔冶究竟怎麽回事,他們還沒那麽熟。

崔冶身上一堆秘密,是即使看了書的孟昔昭,都只能停留在一知半解狀態的程度;孟昔昭的身上也有一堆秘密,是崔冶決計猜不到的那種大秘密,即使猜到了,恐怕他也不敢相信。

自從發現自己穿到古代,孟昔昭就自動放棄找個知心愛人和生死之交這種事情了,觀念不同,怎麽睡覺;眼界不一,怎麽掏心。

他陷入了沉默,卻不知道,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應,而且回應的更大聲。

崔冶看著他腦袋上的白玉冠,冠隨人動,人心浮氣躁,那潔白無瑕的小冠也一點一點,看著不太老實。

孟昔昭有的顧慮,崔冶也有,只是看著孟昔昭這個知情知趣的模樣,他又覺得心裏不太好受。

他不知道為何世人對孟昔昭有那麽大的誤解,他只知道自己認識的孟二郎絕不是那等愚笨汙濁之輩,恰恰相反,他活得很通透,或許就因為太通透了,才總是殫精竭慮,難以表露自己的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