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也不知蘇霄如今作何想法,我若是他定是追悔莫及,這宴會不參加也罷了。”
“非也非也,我由衷地感謝他參加此次宴會。”
“若不是蘇霄,你我眾人怕不是這輩子都不知道祁洲到底是誰。”
男子間對視了眼,少頃過後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三三兩兩地附和著此話。
歡笑聲透過紅木雕福祿壽屏風蕩入樓宇頂層露台徑道,駕著微風拂入男子耳畔,男子修長指節交叉隨性搭於露台闌幹上,微垂的眼眸不知是在凝望著什麽,緊抿的唇梢掠著淡淡的笑意。
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蘇霄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眸,唇梢淺薄的笑不及眸底,這時候,青瓷茶盞落地的哢呲聲一道接一道的響起,他循聲望去。
墜落茶盞鋪前男子擡頭,隔著幽長而又吵雜的街道,兩人視線相撞。
不多時,一駕馬車不緊不慢地穿過拐角,踏上出城的長道。
蘇霄望著車輿窗欞探頭尋望的嬌俏容顏,眼眸中閃過一抹別有生趣的笑,轉過身半倚著闌幹看了眼來人,扯下腰間的錢囊隨手扔過去。
來人接過錢囊掂了兩下,拱手笑著離去。
樓宇下的馬車穿過層層疊疊的人影,踏上人煙稀少的街道朝著城門口跑去。
微風蕩起窗欞珠簾,日光照射下斑斕珠子時而相撞時而分離,朝氣蓬勃的余光穿透珠簾時不時地掠過眸光雀躍的秦楨身上,平日中恬靜的面容此刻已經被期冀取締。
坐在一側的聞夕也被她眼眸中的笑所感染,心下也不由得興奮了幾分,對潮府這個只存在於別人口中的地區充滿了向往,“潮府錦緞是出了名的,都說一匹錦緞都需要工藝最精巧的繡娘制上兩個多月,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秦楨聞言,垂眸掠了眼手中的帕子,這帕子就是用潮州的錦緞裁制的,她神色愜意地道:“這回過去,得空了可以去瞧瞧。”頓了頓,想起件尤為重要的事情,“你晨間過去國公府時,可有再次告知姨母我們半個余月後才會回來?”
去潮府一事,秦楨多日前就已經和喬氏說過,今日再遣聞夕過去,也是想著再說一番。
聞夕頷了頷首,余光瞥見了懷中的行囊想起晨間撞見的場景,神色帶著些許不悅但更多的是不自然,她道:“夫人還給我帶了些物件給姑娘。”
秦楨甚少見過她臉上出現如此尷尬的神色,循著視線定定地看向她始終抱在懷中的行囊,狐疑地看她,“是什麽?”
“……”聞夕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眸,眼看離城門口還有不遠的路途,動作敏捷地解開了行囊,露出行囊中一道又一道的名帖,而後擡眸看向神色稍顯震驚的姑娘,道:“夫人說,這些是她近段時日收到各世家遞來的名帖,她已經篩選過一番留下這十余人,命我一定要盯著姑娘將這些男子的名帖看完。”
望著神情愈發驚詫的姑娘,聞夕停頓了下,耳畔回響著夫人叮囑的話語,翻出擺在最上頭的遞給她,說道:“夫人還說了,姑娘定要從中挑選三四個合眼緣的,到時回京了就再相看一番。”
清澈如水的眼眸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半空中的名帖,別說十來冊名帖,就是一冊秦楨都沒有想過會出現在眼前,只是這事說令人驚奇也端不得多麽的驚奇,聞夕神色如此尷尬的樣子,想來也不會是因為這事。
沉吟須臾,她問:“你過去時,姨母在做什麽?”
聞夕也沒想著要瞞她,只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如何言說才拖到了現在,她摸了摸鼻子,道:“我早些時候過去時,江家夫人和許家夫人都在府中,我在外等候時,兩位夫人不知怎麽的就起了口角。”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是他人告訴自己,說江家和許家兩位夫人起了口角爭執,聞夕都會覺得那人是在誆騙自己。
偌大的盛京中盤踞著不少的世家大族,江家和許家也稱得上是世家中甚是有頭有臉的府邸,而江家夫人和許家夫人也是出了名的端莊,怎麽可能像小兒玩鬧般起爭執,且說到最後言語間都毫不掩飾對各自孩子的誇贊。
言辭間的意思就好似若是姑娘不選擇她們家公子,那姑娘往後必然會後悔。
這話聽得等候在院中的聞夕瞠目結舌,和院中伺候的丫鬟對視了好幾眼,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聽完聞夕所言,秦楨也不知該說什麽是好,垂眸掠了眼行囊中一道又一道的名帖,想來這些時日應該有不少人前往國公府小坐一時。
如此想著,她眼眸深處的笑意散了幾分。
秦楨知曉自己是祁洲一事被外人得知後她的生活會受到幹擾,可她沒想到這份困擾國公府也會經歷,不過,“沈聿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