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沈彌到現在都還記得昨晚的某些精神得過分的東西。
她單薄淺陋的認知被一次次刷新,知識面被迫迅速擴充。
明明是初識,原以為只要簡單見個面寒暄下就行,不曾想要用上那麽長時間。它精神得實在過分,她本就羞赧,感覺度秒如年,以至於那段時間漫長得像沒有盡頭的絕望,她都想中途跑路——如若不是他不讓的話。
她本就緊張,被燙了下時,緊張感被一刺激,下意識握緊,聽見他吸一口氣,手掌險些將她揉碎。……好在,她意識到做錯事,松手松得也快。
雖然意外,但也慶幸,以為終於結束,可沒想到頭一回,他就沒打算只來一次。
腦海裏一團漿糊,還要被他追問學習:“學會了嗎?”
剛學的知識點,摻入題目實踐,比較有利於掌握。頭回難免不熟練,這時候多做幾道題目就好了。
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能熟練起來。
可她怎麽開口?難捱時,也硬著頭皮試著答過一次學會了,他就說,那就讓她自己來做一遍。她一噎,進退不得,只得臉上脹紅。
沈彌不傻,舉一反三可得另一個答案的結果:學不會,那他就接著教。
左右都逃不掉,哪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所以她又閉嘴了,不理會他任何問題。
即便看不見鏡子,她都能想象到她當時臉、甚至全身上下有多紅。
它對於她來說實在有些……辛苦。不想收,也收不住。想退貨給廠家,只是廠家要硬塞。
記憶裏的最後畫面,是原先整潔幹凈的床品變得混亂又狼藉。
……
距離被一下子拉近得太多,她實在無法太坦然,一睡醒就溜了出來。
今天隱隱都能感覺得到手臂的酸疼。
看著屏幕上的消息,她似乎能想象到他慵懶散漫地撐著手肘問出這話的模樣。
矜貴落拓,氣定神閑。
輕輕吸了口氣。
不知道是受鐘老師的影響還是他的影響,明明只是簡單的消息,卻愣是叫她看出了戲弄意,生出了難以直面感。就仿佛他發的是什麽密語,表面上看著是一層意思,卻只有她能翻譯出另一層意思。
什麽時候回家?
唔,可能會等你睡著後回,然後在你醒來前再出門……
沈彌還是很老實地回答了下,至少也是晚上。
周述凜:【是有點久。】
她輕眨了下眼,不知道他說的是她逛的時間,還是她躲的時間。
她準備當做什麽都沒聽出來地繼續去忙,就收到了下一條信息:【需要我來接嗎?】
如果拋卻所有影響因素不提,他們只是單純商業聯姻的話,那他真的是一個很合格的丈夫。他們在相敬如賓的基礎上還能相處得不錯。
尊重、禮貌、體貼、周到。
但問題是,現在好像,已經沒有那麽簡單。
見她有些難回,鐘愉正好湊過來,看著她回了個不用。
一掃消息,看了個大概,眼睛裏閃過一絲趣味。
見過感情不好的夫妻,沒見過不熟的。沈彌一板一眼地回復,就跟回復班主任消息一樣。她偏頭看過去,倏忽問了聲:“你緊張什麽呀?”
沈彌:“……”
她一噎,頭回知道她的情緒這麽容易被看穿。
狡辯道:“哪裏緊張,這是禮貌。”
“你跟你老公禮貌什麽。”鐘愉不疑有他,隨口一嘀咕後,便沒再揪著這個問題,轉而問說:“你們現在怎麽樣?他很不好親近嗎?”
她之前聽沈彌提過,他很淡漠,不是對誰有意見,只是性格如此。
那時候沈彌與他還是全然陌生的狀態,他們之間跟陌生人的差別只有那麽一點。
他離她很遠,如同遠在天際。
但是現在——
“我覺得,”沈彌望著前方,視線縹緲如雲霧,輕聲說,“他離我好像沒有那麽遠了。”
他不再只是一個陌生又遙遠的人,有了很多近得可觸的實質。是她碰得到的人。
而且,在熟悉之後,發現從前是她給他加了太多層高光濾鏡。
這句話一出口,等她自己反應過來,亦是有些詫然。
那,近的話,又有多近呢?
她們到了早就預定好的餐廳,她被鐘愉逮住細說。
鐘愉很費解,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怎麽發展得這麽快。明明就這麽幾天,而且,周述凜在周氏應該是很忙的才對,除掉那些不在家的時間,誰能告訴她他們兩個是怎麽開的火箭?
——她哪哪都覺得不對。
而等沈彌簡單說了一點後,鐘愉那股不對勁的感覺就更重了。
分析了一通,最終疑惑道:“我覺得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