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的大腦像是生了銹的齒輪,咯吱作響地轉動。
如果她的理解能力沒有出問題,他說的“多試幾次”應該是在說接吻。
可她只是難以想象這種事情會是周述凜提的。
他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在齒輪咯吱咯吱地響了兩下時,倏然被打斷。
他擡手提起她的下顎,貼上她的唇。如同驚艷豐富的老教師,動作駕輕就熟,掌握上位者的姿態。不止輕碰,那不叫接吻——他撬開她的齒關,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強硬。
她任他左右,完全呆住。而一個差生,在掌握所有地位的他面前無半分插手的權利。
吸吮,攪動。
他帶她溫習昨天的功課。
她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碰到他的身上,攥緊了他的羊毛衫。
在這個時候,心跳當真響徹耳際。雜亂無章,卻足夠震動。
昨晚因為喝了酒,她可以什麽都不做多想。可是現在不行,她現在滴酒未沾,神志清楚。
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與他接的吻。
理智在線,想的事情就變得很多。
他是周述凜啊。
啊啊啊。
她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四下安靜。
她身體突然一僵。
因為聽見了他們發出的聲音。
大腦都充血,頭昏腦漲。
好在他淺嘗輒止,沒有選擇在第一天就給她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沈彌感覺可能就一兩分鐘的功夫,他就起身抽離。
他沒有走開,她都能聽見他不穩的氣息。
周述凜細心地擡手擦過她的唇角,低聲道:“教你點東西而已,我還不至於要計較。”
沈彌:“……”她也不知道他怎麽能把這個事情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那也不是簡單的教東西的問題!
她後知後覺地松開手指,發現他的羊毛衫都快被她揪得變形。沈彌彌補似的在上面輕撫。
他看著她眼神躲避,看哪裏都不看自己,並無意外。本來就還沒接受,又有了剛剛這一遭,沖擊只怕更大,也更要躲。可他不慌不忙,只是道:“我不太喜歡遇到問題就退縮,還是喜歡迎難而上。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
沈彌知道的,他看起來就是這種人。優秀、耀眼。
“不習慣就多試幾次,不然永遠不會習慣。”
——周述凜給這套話收了個尾。
在她的愕然中,將她的躲避與不自在收入眼底,他有幾分刻意地問:“是不是還不習慣?”
沈彌睜大眼,倏然看向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如果還別扭的話,他可以繼續幫她習慣——動作比反應還快,她連忙否認:“不、不會。”
大有一種她說不習慣就還要接著親的威脅感,她又哪裏敢說不習慣?!
她好像遇到了一個土匪強盜,這分明是在強行逼著她接受。
他看上去不大放心,確認了下:“真的?”
沈彌還能說什麽?只能故作鎮定地點頭,“真的。”
不就是接個吻,不就是睡了一下他那邊的位置……
用鐘愉的話安慰自己,那都是合法覬覦。
他勉強相信,沈彌佯裝自然,繼續看起電影。視線瞥到時間,才驚覺剛才哪裏是一兩分鐘,竟然一晃眼就是十幾分鐘。
而在今天之前,她並無法想象她和別人接吻十幾分鐘是種什麽樣的概念。
手心悄悄濡濕。她的身上現在到處都能感覺得到他的味道。明明渾身都不適應,像是有針在紮,但時不時掃見他若有所思的打量,她只能如數壓下。不管怎樣,反正不能再如今天一樣躲著他。
今天這一切,實在是過度地超出了沈彌的認知。
可他太過坦然,以至於她開始嘗試跳出自己的角度反思。
想了幾番,又覺得這似乎是挺尋常,她不該那麽在意?
周述凜倒了杯酒在喝,靠在沙發上,也在看她的電影。余光將她暗地裏揪住的毛毯與時不時咬緊的唇瓣收入眼中,卻不露聲色。
這部電影已經看到了尾聲,放完以後,在沈彌尋找下一部時,他倏忽出聲道:“昨晚那部,要不要接著看?”
昨晚那部,他們沒有看完嗎?沈彌順勢回憶了下,隨即默默去搜索。
他們只看了一個開頭,後面注意力就完全不在這上方了,確實是沒看完。
男人不緊不慢地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看上去並未多想。
可是回到了一樣的夜晚、一樣的電影,她卻記起昨晚輕舔上去的觸感,以及滾動的喉結,與他逐漸沉溺的情.欲和渙散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