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霖霈春夏(八)

步入九月的平洲依舊燥熱。

郁霈每天忙得幾乎連軸轉,越是靠近九月十八他越是緊繃,連平時能吃的半碗飯都驟降成兩三口就不肯吃了。

陸潮是整個清河班最閑的人,每天除了哄他多吃兩口飯就是抱著揉腿揉腰,換著花樣給他燉湯做飯。

晚上他想親一親占點便宜,嘴唇還沒碰濕郁霈就睡著了,乖得和白天那個嚴苛班主判若兩人。

陸潮看著他瘦到尖削的下巴和微微發青的眼窩,無奈低頭親了親眼睛,把人攏在懷裏舍不得打擾。

陸潮暑假閑得長草,每天除了伺候郁霈就剩盯著他和肖聽排戲,時不時吃兩口悶醋,然後無處發泄全堵在心裏。

清河班每天吵得要命,他的起床氣也硬生生讓磨沒了脾氣,每天早上四點鐘起來陪郁霈練功,吃完早飯再靠在一邊畫正字。

遲早有一天他得讓郁霈連本帶利還給他。

岑憂腳傷了,就那麽乖乖坐在一邊背戲文。

一來二去,整個清河班都知道這個年輕的班主有一個男朋友,也非常習慣他無比自然地在訓練告一段落時,上台給郁霈擦汗、喂水。

他倆足夠坦蕩,大家也都習以為常,連葉崇文甚至都能打趣兩句。

陸潮坐在石桌旁,撐著下巴看郁霈和肖聽在唱斷橋,情真意切愛恨交加,院子裏滿是鑼鼓胡琴聲,熱鬧鼎沸,烈火烹油。

陸潮舔了舔牙尖,隨手扯了張紙來塗塗畫畫。

他聽著耳裏的聲音,給Anna撥了個電話,一接通對面立刻如臨大敵:“您又有什麽事!”

陸潮:“……我又不是來要你命的,一點小事。”

“你能有什麽小事?”

陸潮邊勾勒線條,邊淡淡說:“你幫我找塊地,要離清河班不太遠的,不難辦吧?”

“這到底不難辦,你要地幹什麽?要多大的?”

陸潮想了想,“四萬平吧。”

“多、多少?”Anna大驚失色,嗓子都快喊劈了,“清河班那是老城區,到處都是商場民居筒子樓,我上哪兒給你扒出四萬平!!!”

陸潮畫了兩筆流暢的水袖,筆尖微微一頓,“兩萬平?”

“你把我埋那兒也辦不到,兩平都費勁。”Anna喊完稍微平靜了幾分,心平氣和地問他:“你要這麽大塊地幹什麽?”

“清河班太小了,人都擠這兒不合適,總租人劇院演出也不方便。”

Anna眼前發黑,聽著他倦懶悠閑的嗓音,恨恨地磨了磨牙:“合著您這是千金博美人一笑呢!等著,我想辦法找找能拍的地再跟嚴總商議了給你答復,但清河班那兒肯定是不行。”

陸潮:“嗯。”

上午的練功時間結束,臨近演出郁霈也不敢太逼他們,給他們留了三個多小時的午休時間。

“那我們先走啦。”

“下午見。”

郁霈也累了,抹著汗從台子上下來看陸潮還在畫什麽,走過去一低頭發現是水袖輕甩雲手回眸看花觀魚的……他?

陸潮畫畫功底一般,大開大合的線條反而有種桀驁不馴的美感。

“為什麽我手上有根鐵鏈?”郁霈捏起他面前盤子裏的水果咬了一口,微微蹙了蹙眉:“好酸。”

郁霈習慣性把剩下半片水果遞到陸潮嘴邊讓他吃,下一秒天旋地轉整個人跌進陸潮的懷抱裏。

陸潮從後面擁住他,“想把你鎖起來,不想讓你這麽累也不想讓你跟別人一起唱,我想把你鎖在家裏只給我唱。”

郁霈不明白陸潮為什麽那麽喜歡抱他,但也十分習慣地靠在他懷裏,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反而有些意外。

陸潮埋在他的頸窩裏,感覺到濕漉漉的汗意。

郁霈被他輕咬了一口,微微弓身瑟縮了下,其實這段時間他也很意外,按照陸潮這麽愛吃醋的性子,每天看著他和肖聽排戲卻絲毫沒有酸味,著實反常。

他回過頭靠近陸潮的耳邊,忍著幾分羞澀與保守,伸出一根手指撕開一角清正的外衣,努力將那句出格的話送進他耳裏。

“我做不到只給你一個人唱,但是……”郁大先生抿了抿唇角,含住陸潮的耳垂時整個人害羞得微微顫了一下,連聲音也抖了,“我可以只給你一個人操。”

陸潮險些將他丟下去,猛地掐緊他的腰把人抵在了石桌上,“你說什麽?”

郁霈眼神濕漉漉的,額角全是練功留下的汗,將漆黑的頭發浸濕黏在白皙絕美的臉上,因為害羞微紅的臉透著勾人的意味。

“沒什麽。”他頭一次說這種話,無地自容地想躲,“你先讓我下來。”

“不讓,撩完就想跑?再說一遍,就一遍。”陸潮把他困在自己和石桌中間,撥開他黏在唇上的一根頭發,用手指碾著他的唇縫,力道大得將略顯蒼白的唇欺負到幾乎充血。

郁霈不敢張口,他太懂陸潮了,只要他敢張口那一秒那手指就會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