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丟失記憶的那三年(六)

◎栽給他了,成婚了,揣崽了。◎

風雨初歇, 紅燭融香,又是一地狼藉。

趴在軟枕上的方遙輕輕喘氣,意識回攏了些,回想起他方才在耳邊說的話, 她翻轉過身來, 鎖骨上還覆著細微薄汗, 正面對著謝聽。

心裏糾結片刻, 還是囁嚅著問出來:“……我們才相識半年,成婚會不會有些太快了?”

而且她還沒有恢復記憶,也沒有找到家人,便先談成婚之事, 她總是感覺心裏沒底。

她對自己都不夠了解, 何談去成家愛人。

謝聽輕擡的眉眼中浸潤著還未消解的欲/色, 尚跪坐在她身前榻上, 聞言身形微頓,雙肩有些泄氣地下耷, 像一只要被主人遺棄的狼犬,微啞的嗓音低沉發悶,帶著些許委屈:“阿遙……你是不想給我,名分嗎?”

“……”

方遙對上他失意閃爍的雙眸,心裏仿佛被什麽撞了一下, 又軟又酸,連忙否認, “不是的。”

他柔滑的墨發垂到了她的腿彎處, 他的發質極好, 比綢緞還輕軟, 掃過她肌膚的觸感有些癢。

方遙不禁想, 如果上次是為了給他解藥的無奈之策,那這次呢?

他們都無比清醒,是心甘情願,是興之所至。既已做了夫妻間親密之事,成婚好似也順理成章。

“那就,聽你的。”指尖輕撥了撥他的發尾,方遙做出決定。

上方的男人聽到她肯定的回應後,瞬間一掃失落,眉眼舒展,唇角情不自禁地雀躍上揚,眸光在她身上流連幾番,緩緩低伏下身。

他感覺到她想休緩一會兒,所以也不急於馬上被甲執兵,便輕攏慢撚,以唇舌相攻,使出解數取悅她。

方遙瞬間連毛孔都豎起來了,高昂起脖頸,雙眸微微睜大,臉頰燙得灼人,幾欲滴血。

“謝聽你……怎麽能……?”

這次抓被角的人換成了她,被她揉捏得皺皺巴巴,又去擡手抓棉花軟枕。這體驗無疑對她過於刺激,方遙足尖緊繃得痙攣,有些快要崩潰地失控。

迷離的淚泛上來,意識仿佛分裂成了兩半,一半被他扯進泥潭,墜落深淵,一半被他輕輕托起,送上九重雲霄。

“……嗯?”

謝聽再度直起身時,薄唇上覆著淋漓的水光,眉眼盈盈含情,心滿意得的饜足,溫馴乖巧的表情似是在說,他哪裏侍候得不好,悉聽吩咐。

他做如此卑微之事,絲毫不顯輕賤,全得益於這張風情萬種的臉。

“……舒服嗎。”他啞聲問。

方遙心底酥麻顫動,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軟綿綿的,她這座雪山已然快被他捂成了雪水。

她朝他擡起手,想擦掉他唇上那抹讓她臉紅心跳的水漬,然而後者仿佛會錯了意,直接張開唇瓣,將她的指尖含住。

濕熱的舌尖一下下舐過她的指腹,方遙更是渾身繃直,指尖上的酥麻一路攀延到頭皮。

謝聽舔了舔她的手指,復湊過來擁吻她,舌尖勾著她纏卷,把自己暖熱的氣息渡給她,把薄唇上的甜水蹭到她的唇上。

方遙早就被他勾得五迷三道,氣息不穩地回吻他。

從未細想過,一介獨身的凡人藥郎,怎麽會養出這番惑人的樣貌和身段,怎又會懂得這麽多勾魂攝魄的門道。

身在局中,一葉障目。

她算是栽在他手裏了。

……

婚禮置辦得簡單,喜燭、喜字、喜被、喜服等都是他們從鎮上采買來的,把院子裏裏外外都精心裝點了一番。

沒有高堂,沒有來慶賀的親朋好友。

他們對著院子裏的明月,拜了天地,拜了彼此。

夫妻對拜時,花妖宿在謝聽的神念裏看到身披嫁衣的方遙,酸溜溜地說:[還真讓你給騙到了……恭喜啊,我是不會隨份子錢的。]

面前的女子穿著錦繡團簇的紅裙,膚白勝雪,遠山黛眉如墨筆描畫,修容如水,唇角邊笑意清淺,清透盈亮的眼眸中照映著同樣身穿喜服的他,像極了他多少次午夜夢中的景象,真實呈現眼前。

謝聽的眸光落定在面前女子的身上,目不轉睛,仿佛要把這場景深烙進腦海中。

“阿遙,我們終於成婚了……”

他的嗓音帶著細微不易察覺的顫抖,胸口更是被酸脹感充斥,若不是怕破壞這美好的場景,他真想抱著尾巴大哭一場。

是夜,屋裏擺滿了喜慶的大紅香燭,窗格上張貼著紅彤彤的喜字,燭光將室內照得滿堂紅。

洞房花燭夜,他拉著方遙躺進喜被前,隱隱聽到花妖神念被切斷前的跳腳抱怨。

每逢關鍵時候,他都不忘把花妖的神念屏蔽,方遙顯露風情的旖旎,怎可被別人瞧去一眼。

“謝聽,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婚禮好像有些冷清?”

方遙枕著男人寬闊的肩,透過半透的幔帳,看到外面濃郁夜色,孤月高懸,微涼的夜風吹進來,燭影婆娑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