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魁首

◎崽崽掉馬。◎

在湯康的掌風打落方遙的發簪時, 在場的眾弟子和眾宗主都為她捏了一把汗。

幸好,打到的只是發簪。

然而令眾人沒想到的是,在這麽緊要的關頭,方遙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停下來挽頭發。

雖然他們也能理解, 披著頭發很阻礙視野, 可是……她怎麽這般淡定啊?

連湯康都看得有些傻眼, 等方遙挽好了頭發後, 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她雙手離劍,不正是發動攻勢的最好時機嗎?!

方遙挽好發,重新將雪寂拿回手中, 她平時不喜費心思在妝扮上, 那支木簪也用了不知多少年。長發盡數挽起後, 一截雪白纖長的脖頸顯露出來, 玉色的發簪比木質玉簪更襯她的膚色,愈顯她烏發雪膚, 眉眼清絕姝麗。

她沒有急著動手,凝聲問對面的湯康:“你承得是哪家的招式,體修不像體修,有幾分邪性。”

“……”湯康莫名有種被她看穿的心驚,避而不答, 再次使出那詭譎的步伐逼近,悍然出手, 掌風已至她身前。

方遙恰好也抱著速戰速決之意, 先前他已連續勝擂, 打得各宗弟子無還手之勢, 自己若再與他拖沓周旋下去, 豈非更漲他的聲勢。

於是她總共出了三劍。第一劍,提劍撩斬,阻他前路;第二劍,雲劍橫掃,劍如飛風,將他的身形逼至擂台死角。

第三劍,以一招逆鱗刺,劍尖直指他眉心,取他命門。

那道劍風寒芒如豆,如利刃懸心,將精純磅礴的靈力聚壓在一線劍尖,帶著穿雲入霄的氣勢,劍意無匹,教人避無可避。

湯康眉間發涼,敗走數步。

直至他的腳跟懸在擂台邊沿,那抹劍意亦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湯康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千鈞一發之際,在贏擂台和保命之間,他果斷選擇了後者,毅然翻身躍下了擂台。

“師姐贏了!”

蘇明畫和景郁緊張得盯著擂台,連眼皮也不敢眨,直到看見方遙三劍把湯康橫掃下擂台,那個方才還口出狂言、把各宗弟子皆不放在眼中的散修,在大師姐的劍風下壓得擡不起頭,毫無還手之力。

景郁連肩頭的骨裂之痛都不覺得了,渾身只覺得暢快。

他們可以永遠相信大師姐!

台下倆崽崽在娘親出劍時,大氣不敢出,方遙在擂台上的劍意,跟平時教授他們劍法時全然不同。

阿正看著娘親手中的長劍如同一條活過來聽話的銀蛇,指哪打哪,銳不可當,雙眼不自覺地睜大,亮晶晶地閃著光。

娘親的劍法是他見過最厲害的,甚至感覺比教他們劍道課的烏長老還要厲害!

在湯康滾下擂台後,倆崽崽更是變身小海豹,把掌心都快拍紅了:“娘親贏啦!娘親好帥!娘親天下第一厲害!!”

“方遙贏了……”

各宗大弟子傷得傷,調息得調息,同時都在緊張擂台上方遙的戰況。

只有在擂台上親手打過才知道,那個散修內力深厚,幾乎沒有弱點。

他們最久的也只在他手中堅持了一炷香,如此強悍的一個人,在對上方遙時,好似變成了一個不會武之人,被打得節節敗退,三劍敗北。

可見這三年間,方遙的劍道和別宗弟子相比,又拉開了多大的差距。

袁成秀看著擂台上那抹纖細清冷的身影,心下既為她高興,又有些難言的落寞,感覺離她更遙不可及了一些。

曾經,他為自己早她一步突破元嬰而沾沾自喜,可時至今日,他居然連跟她同台對招的資格都沒有了……

“靈霄宗大師姐的劍果然鋒銳,湯某甘拜下風。”

被打落擂台的湯康面色有些難看的陰沉,但他很快調整過來,作落落大方地朝方遙抱拳行禮。

“承讓。”方遙疏離地回道。

此時湯康才覺得額頭微痛,有些濕潤的潮意,伸手一抹,指腹沾染血跡。

那劍風已經刺破了他額間皮肉,他剛才如果多戀戰須臾,必然要被她劍穿眉心。

說他下手狠辣,她這一出劍,不也是分分要人命的節奏?

方遙之前就一直蟬聯大比的魁首,湯康之前就早有耳聞,也已做好了不敵她的準備。他此番就是來各宗面前露臉,雖未奪魁,但走到這步,也已經足夠了。

他隨即轉過身,回到散修看台中調息。

看到最終站在擂台上的是方遙時,各大宗主齊齊坐挺了身子,長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各大宗門的名聲保住了!

“你家遙兒的劍法,更勝你當年啊。”袁鶴對虞望丘艷羨地說了這麽一句。

同樣是元嬰初境,他那兒子簡直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當初知道方遙已有了倆孩子,袁鶴對聯姻之事還有些心懷芥蒂,如今見她在擂台上雪寂劍祭出,無人能出其右的風姿,又覺得自己當初眼界真是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