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煉死為活

原來夏禹能將各方的奇物移植進鼎中,都是豫州鼎的特性。

這只鼎還有靈性,會到處跑,不需要生火就能自己煮熟食物,不需要搬運就能自己藏起來。

野人說道:“豫州鼎肯定還在神洲,但到底躲在哪就不知道了。”

“自從周亡以後,它就再也沒出現。”

羅閻不解道:“若覺得所在國度不能庇護它,就自己躲藏而不現身嗎?”

“它逃避秦,又不在大漢時期出現,難道它不認可秦漢的強盛,反而認可商周?”

野人長嘆道:“豫州鼎非常聰明,懂得趨利避害。”

“它不管什麽逆天與順天,只認可尊重它的人。”

“昔日夏禹勞天下,勤溝洫,手足滿是老繭,此等大德者自不必說。豫州鼎與他是夥伴的關系,一人一鼎走遍天下,方有九州鼎。大禹死後,夏朝奉九鼎為鎮國之器。”

“後成湯滅夏,行大仁慈,以恤黔首,順民所喜,遠近歸之,也得到了豫州鼎的認可,殷商同樣奉其為鎮國之器。”

“周朝則有周公得到了認可,天不生周公,萬古如長夜,他編訂禮法,將文明從野蠻中拉出,以鼎為尊,賦予鼎器崇高的意義,供奉了九鼎八百年。”

“可大秦不一樣,秦法苛刻,秦律殘暴,他們要九鼎,只是當做工具利用,我要是豫州鼎,我也要跑路。”

炎奴撓頭好奇道:“誒?我聽張辟疆說,天子體系就是從那周公開始的。”

“你不也是逆天者嗎?為何對周公如此推崇?”

野人一愣:“周公順天,不代表就不是聖人,刑天,你是不是有何誤解?”

妙寒摸著鼻子道:“張辟疆只與他說過,周公制定天子體系,奉天道為尊,從此人間大勢徹底順應天命,倒沒有說過別的。”

炎奴不解道:“難道不是嗎?”

野人挑眉道:“是,周公將文明交給了天道,但人皇體系早就崩了。”

“你不會以為人皇個個都如堯舜吧?”

“天子體系未必極惡,人皇體系未必盡美。天命大勢有盛有衰,不代表沒有好時代。”

“天道無情啊,根據大勢,在如今的大亂世之後,天道又會給神洲文明一段極為昌盛的時期。”

“你以為天道盡幹壞事?不,你只是剛好生在了一個糟糕的時候,所以覺得天道邪惡。”

“天命好起來的時候,那其實也是相當不錯的。”

炎奴怔住,是啊,一切糟糕的事都是天道造成的,但好的一面也是它造成的。

這才是天道大勢,它把一切定死了。文明只能接受,而不可突破。這才是真正要推翻它的原因。

野人感慨道:“人皇在末期敗壞了啊,早商時期還好,歷代商王人皇,勵精圖治,可隨著時間推移,人皇也越來越貪圖享樂,殘暴不仁。”

“夏朝也是一樣的,只不過殷商更依賴鬼神之力,繼而人祭人殉之風盛行。”

“商人要求各氏族方國供奉人牲,同時也不斷通過征伐掠奪俘虜,幾乎每日都要殺祭品以愉悅神明。”

“周文王曾被囚禁於朝歌,和人牲們待在一起,見證了商族晚期近乎瘋狂的恐虐文化。”

“無數的人牲被虐殺,貴族與神靈共同欣賞,有的人牲因精神崩潰,而放聲大笑。”

“他的兒子被商王殺祭,他本人更是被逼迫吃下其肉。”

“周文王近乎崩潰,為了尋求慰藉,潛心研究易經,將自己的經歷填充進去,故‘文王拘而演周易’。”

“夬卦曰‘揚於王庭,孚號有厲,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這就是文王說:臣民頌揚商王的偉大,俘虜在酷刑中大聲慘叫,這樣的景象其實是對城邑的警告,現在不利於發動戰爭,應該做一些有利益的事。”

野人對於天子體系的出現,有別樣的看法。

見炎奴不理解周朝順天的原因,當即為他解釋人皇體系末期的混亂和殘暴。

一樁樁一件件,說得炎奴十分震驚。

他好不容易成功,要拿到人皇最後的名額,開啟新時代,結果野人卻突然告訴他,商朝時的人皇體系,敗壞成這樣?

炎奴看向妙寒,後者點頭道:“的確如此,商族虐殺人牲,哭嚎越慘,聲音越大,享受祭品的神靈就會越喜歡。”

“神靈未必真的喜歡,但卻是這樣表示的,此乃天道在敗壞人皇體系啊,讓神明將商王朝引導向極端。”

炎奴皺眉道:“竟是如此?商朝不是人皇時代嗎?如此依賴神靈,比現在還瘋狂。”

一直被壓制住的張辟疆,突然說道:“商王的確是人皇,他們雖然祭神,但卻是為了利用其力量。他們還將商王拔升到天道的高度,在商王死後奉為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