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賤民也(第3/4頁)

這時,炎奴也緩緩爬動起來,拖出一條血跡,挪向遠處的一片草地。

張緒一愣,隨後怒視炎奴,恨之入骨!

“竟然還活著?該死!你該死啊!”

“赫~你才該死呢!”炎奴顫巍巍地支撐著身體,呼吸聲如同拉一個破風箱。

他傷勢也極為慘痛,身上大片大片的傷口被撕裂開,深可見骨!雙手經脈斷裂,腹部糜爛的甚至可以看到腸子,但腸子異常堅挺,竟然也不往外滑落。

不知道為什麽,內臟被震得移位這種事,對他來說並不致命。倒是內臟移位的痛苦,他是實打實地承受著,可再怎麽痛也不妨礙他活著。

“咳……”終於,他吃到了草,呼吸可謂極為困難,以至於啃草時還要忍受窒息感。

“動……動不了了……”拼了老命爬到草地,剛啃一口,炎奴就癱軟不支,苟延殘喘。

他發現無論自己意志有多麽堅定,手都擡不動了……那裏的筋不堪重負地斷了。腿要好一些,但也同樣肌肉撕裂,無法動彈。

鞭傷、槍傷都還好,但那法器爆炸威力巨大……他感覺自己,在操控一個瀕臨崩潰的身軀。

就在這手腳癱瘓之際,炎奴忽然發現,他還有一個器官能動,那就是腸子。

如臂使指猶如第三只手似的,還能從中間斷開。他連忙操控腸子流出來,覆蓋一片草地就食。

果然也行,攝入不少羊草後,精力充沛,錘子真氣忠誠地刷新,讓他得以默運不需要經絡就能運行的《泰皇白玉經》。

“呵呵……我該死?”張緒緩緩站了起來,在場只有他知道法器會爆炸。

盡管他的身體也是搖搖晃晃,還耗盡了真氣,但也正是靠著第一時間真氣護體,反而傷勢最輕。

見到炎奴癱倒在地,腸子都流了一地,心想這已經是死定了。

於是走到近前,目光俯瞰,掐住了炎奴的脖子,將其提到半人高:“你說我該死?”

“我遠祖為故漢丞相,北平侯也!高祖為故魏禦史大夫也!”

“我老祖九華山修道八十載!我父位列瑯琊名士……”

炎奴聽得一頭霧水,沙啞說道:“我聽不懂……”

張緒正要嗤笑,卻緊接著聽到一句:“……但感覺越來越沒用了。”

他眼神一厲,確實,張氏開枝散葉,幾百年來分了很多家。他們家這一支越發沒落。

張緒手中用勁,狠掐炎奴的脖子。若非真氣耗盡,這一下就能捏碎炎奴的喉嚨。

“你是什麽狗東西!也敢評價我族!”

“我,賤民也。”

炎奴身體勁氣勃發,張緒的手如觸電般被震開,踉蹌兩步癱坐在地。

他臉色大變,這賤民怎麽還有真氣!

憑什麽啊!反反復復,用不完嗎!

“不可能……不可能的!”

眼見炎奴以頭搶地,手腳抽動,好似蠕蟲,半天站不起來,張緒連忙左顧右盼,想要找到兵器殺之。

他知道,炎奴現在體內真氣充盈,再不殺掉,死的就是自己了!

然而,法器爆炸之下,現場哪還有兵器?他那把長槍已然爛掉,槍頭都不知道崩到哪裏去了。

張緒只能撿起石頭,朝炎奴狠狠砸去。

“嘭!”炎奴頭一歪,還在努力地站起來。

張緒吃痛,看了看手,自己倒是被破碎的礫石劃破了手指。

“啊?”

“你怎麽還不死啊!”

張緒發了瘋狂砸炎奴的腦袋。

“死啊!死啊!死啊!”

“嘭嘭嘭!”石頭在炎奴頭上碎裂,散落無數石粉砂礫。

可是沒有用,炎奴的身體就好像銅墻鐵壁一樣,任由石頭如何猛烈地轟砸,都絲毫無損。

他依舊扭動著想要拍起來,一雙眼睛赤紅著盯著張緒,表情並沒有多麽兇惡,但那種直勾勾的專注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你你……”張緒瞳孔震顫,一種極端地恐懼湧上心頭。

眼看殺不死,他轉身爬行逃跑。

“來人啊!快來人殺了他!”

張緒倉皇無助地在地上爬著,可周圍不是屍體就是爆炸的痕跡,沒有一個人。

他已經要崩潰了,眼角含淚,聲音扭曲。

這並非他脆弱,而是憋屈的,炎奴太過於不講道理,真氣硬是用不完,流了好幾升血也不死!

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助和心酸湧上來,竟是哭了。

“嗎的!嗎……對了!馬!”

“我的馬呢!快來踩死他!”

張緒想起自己的戰馬曾重創炎奴,此刻猶如找到救命的稻草。

然而那匹馬早就被炎奴打傷逃走了,他喊了半天也沒見蹤影。

“馬呢!馬呢!救一下啊!”

張緒一邊爬,一邊回頭,待他爬出十丈遠時,炎奴就已經運功粗淺治療了一番腿部筋肉,喘著粗氣,緩緩站起,腸子復歸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