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年紀這麽大,啃一口硌牙
安奕曾無數次幻想,嚴琛說愛他的情境。
腦內千千萬萬種可能,卻絕沒料到會是當下的場面。
嚴琛語調稱得上深情,眼底卻不見漣漪。那輕易說出的三個字,不過是他用來打擊秦牧野,順手丟給他的一顆“甜棗”。
安奕知道它變了質,哽在喉間,咽不下、吐不出。
難過得要死。
安奕躲開嚴琛的親吻,用盡全身力氣蹬離男人的肩,拽過浴袍,顧不上體面,手腳並用地向前爬開。
他想回家,他要回家。
可嚴琛是逃不開的夜色,隨手一抓他的腳踝,就把他拖了回來。
“你也愛我的,說你愛我。”
嚴琛的誘導猶如惡魔低語,每個字都紮在安奕心窩。
安奕無聲地叫喊,瘋狂地掙紮,淚水糊了一臉,可嚴琛聽不到、看不到,再度吻住他的時候,不顧安奕的意願重新占有了他。
那一刻,安奕徹底崩潰。
破碎喑啞的叫聲再也壓抑不住,而屏風那邊的秦牧野幾乎也在同時崩斷了理智。
男人的征服欲和好勝心,成了此刻支配行為的唯一主宰。
屏風內外,開始了一場荒誕可笑的較量。
安奕後背抵住屏風,隔了一層薄紗撞到了不知是阮飛還是秦牧野。
他慌張不已,試圖遠離背後的熱源,可嚴琛偏不讓他如意。
阮飛再不遮掩,叫得全情亢奮,像獻媚,又像在隔空勾引。
秦牧野一聲不吭,嚴琛則配合著屏風那邊的阮飛,肆意摧毀安奕的尊嚴。
所有人各懷鬼胎,唯獨安奕,完全沒有任何快意。
這是一場純粹荒唐的精神酷刑。
安奕哭到最後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了,嚴琛溫柔拍他的背,想讓他平靜下來。
可安奕只想離開他。
以前安奕還能欺騙自己,總想著嚴琛從小被千人寵萬人愛,自然會囂張傲氣、不可一世,可這次屬實過分了。
嚴琛根本不是不懂愛,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愛你”這三個字對自己的殺傷力有多大。男人篤定了無論做得多過分,只要有這三字箴言在,自己都不會違抗,掙紮一下也只是情趣而已。
嚴琛都明白。
他做這一切,就是在恃愛行兇。
最令安奕寒心的,是嚴琛意識不到他的過分,把他抱回房間後,假意哄了兩句就想把這事輕飄飄地揭過。
安奕躺在床上,面如死灰。
等確定嚴琛睡熟後,他悄聲穿好衣服,離開了房間。
山莊在郊區,要想回去必須得打車。
安奕的手機空空,嚴琛給他新申請的微信號沒有綁定銀行卡,安奕邊往門口走,邊想其他辦法,身後冷不丁有人叫他的名字。
安奕回頭,看見秦牧野的第一反應,是羞恥想跑。
秦牧野快步追上,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放開我……”
安奕觸電般往回縮,秦牧野不放手,反而拽得更緊。
兩人貼近時,安奕聞到秦牧野身上濃重的煙草味。
“安奕,你聽我解釋!”秦牧野死死拽著他,“今天都是嚴琛搞得鬼,他肯定是跟齊文星說了什麽,故意騙我過來滑雪然後搞這一出。”
安奕垂著頭,死死咬著嘴唇。
秦牧野憤然道:“他就是想故意的!想讓我知難而退!從小到大,他都是這個德性……”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安奕突然打斷他的憤慨。
秦牧野怔了一下。
安奕已甩開他的手,低頭朝前走去。
秦牧野趕緊追上去,攔在安奕面前,這次聲線明顯有了慌亂:“對不起,我剛才昏頭了,我應該第一時間帶人走的……可我……”
“求求你別說了,”安奕擡起頭,通紅的眼眶中映了一片雪色,“你和你朋友的那些定制單,我沒法再做了,對不起,以後就當從沒認識過吧。”
安奕繞過他,加快腳步。
秦牧野不死心,擡高音量朝他喊:“可我真的有點喜歡你了!”
安奕拽緊外套,低頭走得更加快。
三更半夜,路上除了稀疏的路燈外,連車都很少有。
等走下這條盤山公路,幸運的話,或許能攔到出租車。
安奕穿的是條單褲,冷風颼颼地從褲腳往裏鉆,他小跑起來,試圖能讓自己暖和一點。
跑累了,他就慢慢走歇一會兒。
走走停停大概半個小時後,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這部手機暫時只有嚴琛和安雅的號碼,他看見嚴琛的名字,就條件反射地按掉了。
很快對方又打了過來。
安奕一連掛斷幾次,對面終於安靜,但沒過多久,他就聽見引擎的轟鳴聲在淒冷的夜裏呼嘯而至。
車子以極其強大的沖勁刹停在他面前,輪胎與地面擦出的火花可見嚴琛內心有多不爽。
嚴琛降下車窗,沖他沒好氣地吼:“大半夜的你搞什麽!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