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13

“宮裏有人給我遞了消息說你被來羅織攔截，他可有對你如何？”

匆匆出了宮門，沒看到沈渡來接，朱顏正有些失望，就看到不遠處長街上一架馬車朝這邊飛奔而來，待到了朱顏跟前，簾絡一掀，沈渡眼睛巡視一圈落在朱顏身上，剛毅的面色一松，幾步走到朱顏跟前捧住她手：

沈渡來的匆忙，一定是被其他事情絆住了，可他還是第一時間往這裏趕。

朱顏低頭斂眸：“下官告辭。”

朱顏咧開了嘴笑，眉眼彎彎的比這暖陽還暖，搖搖頭表示沒有。

“本官體恤內閣閣領營州一行辛苦，特意舉辦了宴會犒勞一二，沈閣領已經接了拜帖，今日遇到沈夫人也是緣分，還望你夫妻二人屆時可要準時啊，畢竟這長安城的夜幕比營州下的早一些。”

瞧朱顏在外久了粉頰凍的泛紅，沈渡急忙抱他上馬車，將備好的暖爐塞進她手裏，又不滿意，攬朱顏入懷將披風裹住他二人這才作罷。

來羅織的笑總帶著一點陰森可怖，仿佛面皮是他面具一般，他的身體裏住著的是地獄修羅：

朱顏被烘的全身活絡，精神一放松，人便有了倦意，窩在沈渡懷裏咕噥：

“沈夫人在胡說些什麽？家姊好端端在家修養，前幾日還與幾位官員家眷一起遊玩，怎會去了營州，沈夫人栽贓陷害也要有證據，沈渡教不好你，不若來我推事院，定好好教導你做事。”

“你尋常都嫌馬車慢，今日急著來怎還坐馬車？”

頓時有一種秘密被人窺視的不爽感覺，強忍下殺人的意願，冷笑：

沈渡下巴抵她發頂，柔柔道：“天冷，騎馬冷。”

來羅織內心驚駭，因這驚駭強收回自己無法發洩的戾氣，審視朱顏，他不相信來羅敷會將自己的秘密洩露出去，朱顏怎知道的？朱顏知道了，沈渡也就知道了。

呵呵呵，這個男人是怕她凍壞了，才換了馬車來。

“來大人自然是用不著複活來羅敷的，來大人的推事院中還有千千萬萬個來羅敷，千千萬萬個陳火蛾，隨便挑一個就能用，死那一個算什麽？”

“從前也不知你竟這般貼心。”

後退幾步，朱顏看到遠處巡邏的千牛衛，便不如何怕，想走，又覺得有必要提醒眼前這位酷吏：

見朱顏取笑他，沈渡也不惱，他問起女皇召見一事，朱顏將所有對話悉數說來，略停頓，將手從暖爐那挪開，伸入披風裏輕環住他腰身，默然不語。

朱顏此番這麽說話，簡直戳中了來羅織的心頭恨事，他直勾勾盯著朱顏，聽到朱顏說喂給來羅敷幾顆毒藥，手腕在身側張開成爪，周身寒氣森森。

朱顏能想到的，沈渡自然能想到，將那方宮牌捏在手裏，沈渡心思沉了沉：

不管來羅織當年拐聖女黛絲回大周有沒有情意在，可到底黛絲身體裏那個催化而生的來羅敷是最優秀的那個，也是陪伴他最久的那個。

“你可知，陛下叫內閣監視推事院和來羅織。”

“怎得不見得來羅敷呢？是還沒複活好麽？還是來羅敷靈魂被火蛾啃噬了回不來了？”

朱顏微訝，不等擡頭便被沈渡摁回去坐好。

左右張望一番，做作道：

“故而，我猜測，來羅織接到的密令裏一定有一天是監視內閣。”

“她說，一定叫你複活她。”

朱顏：“來羅織今日特意等我，還在陛下面前誇贊我，他定是也猜到了。”

挑釁的笑笑，一字一句，

點頭，沈渡也作如此想：“來羅織已經開始行動了，他的目標是我。”

“她還叫下官帶話與少卿大人。”

在女皇面前離間他們夫妻只是小小的試探罷了。

轉眸看來羅織，巧笑倩然，

這般朱顏就有些想不通了：“那你為何還答應他宴會的邀約？”

“啊，下官想起來啦，當日在營州捉拿了一位火蛾黨的反賊黨首好像叫什麽陳火蛾，後來叫人用了酷刑，喂幾顆‘破繭成蝶’的毒藥，就耐不住了，說自己叫來羅敷，是當朝推事院少卿的親姐姐，如假包換。”

勢同水火，就不該有交織才對，這是朱顏的想法，直接純粹。

朱顏揚起自己的遠山眉，好看的杏眼滴溜溜轉動一圈，做恍然大悟狀：

“何況今日我怕是把他得罪了一個幹凈，會不會有去無回？”

果然，聽到朱顏提起來羅敷，來羅織嘴角的陰笑轉瞬收回，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等在此處的目的。

此話惹的沈渡悶笑，朱顏伸拳暗捶了一下，被沈渡捉住湊在嘴邊親了一口，頓時粉頰泛紅。

這是暗指前幾回在京城來羅敷扮作陳火蛾夜襲朱顏的事情。

“你便是不說那番話，咱們也早把他得罪了幹凈。”

“下官回京城數日也未見到令姊夜裏登門，令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