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火蛾黨26
沈渡凜然,眼底生出些迫人的氣勢來:
自然不是,但唯有此一法,不得不試。
“師哥,你做錯了,你可知?”
莫謙之冷笑:“你篤定我非要給你麽?”
莫謙之嘲笑:“我錯了?你認賊作父,不,作母,你每天吃著你族人鮮血染紅的山珍海味,享受著你族人屍骨堆砌的榮華富貴,你難道不是錯的更離譜?”
“我夫妻二人在此承諾,只要給解藥,或者交出來羅敷其人,便即刻交出莫夫人和孩子,絕不食言。”
此言一出,圍觀將士們都感受到沈渡身上寒意滲出,背脊發涼。
見莫夫人被安撫好,沈渡牽朱顏手到角樓邊,對莫謙之喊:
朱顏聽著就非常刺耳,沖上去喊:“那你呢,你僞裝成愛護百姓的營州好刺史,實則勾結廣春堂,為半面鬼們打掩護,迫害無辜百姓,屠城來奠基你的所謂基業,你就心安理得嗎?”
只要能與夫君團聚,生死不計,可孩子們……
“至少,沈渡不會拿無辜之人的鮮血來為自己的所謂理想做墊腳石。”
“但願你們說話算話。”
被朱顏這頓搶白,莫謙之不怒反笑:“呵呵呵,好一個鄰牙利齒顛倒黑白的女娃,他們送你入沈渡身邊可真是思慮周全,可惜了。”
莫夫人顯然沒料到會有此一說,一時間忘了懟回,定定看著他們半晌,低頭:
他攤手掃一眼四周的追尋者,其中也摻雜了不少戴著面具的半面鬼,莫謙之成竹在胸:“即便你說的都對,那又如何?他們該死,他們一心擁護的主子就是個無恥婦人,爬上太宗的龍床不算,還爬上先皇的床,一個靠爬床上位的女人,自卑到只能用殺前朝忠臣來鞏固自己的位置,天理何在,人心何在?”
見此,朱顏慘笑,心跟著緊了緊,身側忽然多了個身影,沈渡篤定道:“就算師哥不給,我也定放你們離開,絕不食言。”
莫謙之說出這番話直覺得心口激蕩,十分的痛快,終於說出來了,他虛與委蛇這麽多年,終於可以堂堂正正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
莫夫人嗤笑:“如若拿不到呢。”兩手將孩子們護在左右。
“我選擇做個人,而你選擇做個小醜,沈渡,你活得像條狗。”
“但我可以保證,拿到解藥就放你們離開。”
此話太過惡毒,朱顏腦袋被鼓擊中一般“嗡嗡”的響,如若她會武功,早就彎弓搭箭朝莫謙之射去。
朱顏一時語塞,辯解道:“潘馳中了奇毒,唯莫大人可拿到解藥,可莫大人不願,唯有出此下策,望莫夫人原諒。”
見朱顏這般維護自己,沈渡莫名心安,按耐住要發作的朱顏,微搖頭,給她安定的眼神。
“呸!”莫夫人出身高貴,可這幾日變故太多,莫夫人也失了體面,只恨不能替夫分憂,“沈夫人若真是不傷害,就放我們離開,讓我和孩子與夫君團聚,而不是拿捏著我們威脅夫君,如此假惺惺的做什麽?”
片刻,朱顏安靜下來,察覺自己情緒波動如此大,也頗為驚訝。
“莫夫人,你放心,我們不會因為莫大人的事情牽連你們,我們絕對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
沈渡狹眸微眯,手搭垛墻上,定睛俯瞰底下那人:“只要你離開火蛾黨,接受懲罰,找回曾經的那個自己,你永遠是我沈某的親人。”
朱顏再次生出歉疚來,感覺自己不能這麽幹站著,走到莫夫人和孩子們跟前,盡量讓自己看著輕松些。
“是我最敬仰的師哥。”
沈渡沒用“本官”,而是“我”,他對莫謙之從來都有年少情誼在,只因他不善表達,從來刻在骨子裏。
莫謙之的眼神稍有些變化,當初的點點滴滴他怎麽可能會忘卻,就算已然忘卻了與沈渡的往事,他也不會忘卻沈士傑。
抿唇,沈渡望著阻擋在護城河外的莫謙之,胸腔震動:“師哥,我未忘記你救我之恩,我知你信我,我絕不傷害他們,我帶他們來此,只求‘破繭成蝶’的解藥,或者,交出陳火蛾。”
那是個學識淵博,充滿正義,心懷天下的學者,導師,是個真正值得敬仰的前輩,老師。
被一聲聲質問,沈渡也知他此次手段並不光彩,如若不然,莫謙之絕不會提及過往救命之恩來質問他。
只是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先生死了,死在了那個女人的陰謀裏,沈渡變了,他也變了。
“你現在,對得起先生嗎?”
“遲了,太遲了。”
莫謙之眼裏迸出恨意,朱顏是那些人安排給沈渡的細作,嫁給他就是一場陰謀,他卻耽於溫柔鄉裏,是非不分,全憑朱顏牽著鼻子走。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籌謀隱忍這麽久,絕不能功虧一簣。
“沈渡,我當初就不該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