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善後

殺的人越來越多，沈渡只覺頭疼，加之潘馳對朱顏虎視眈眈，只希望早點抓了半面鬼，早日帶朱顏離開此地，遠離潘馳。

而為何殺營州司馬比丘，也是一個疑點。

這邊廂，莫謙之騎馬一路從營州城中心街飛馳，直往城南比丘家而去。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丹砂的，這半面鬼信手就拿出這等分量出來殺人剝皮，實在可疑。

“是本官害的比丘之死，那半面鬼一定是沖本官來的，你去查查比丘的底細，到底這些人是不是沖本官！若真的是，我還有何顏面面對司馬家。”

這元水是極貴重的東西，從丹砂中提煉而來，一百擔丹砂也未必煉得一擔元水，而丹砂又是煉制丹藥必須之物，産量極少，自古以來都被皇家青睞，不論是《山海經》，還是《神農本草經》都極為推崇，女皇不愛信道，專信佛道，丹砂便真的只作為藥材，無人敢明著拿來煉丹。

“莫大人這事也不是你能把握的住的，司馬之死我們所有人能很悲痛，我等一定拼盡全力將半面鬼緝拿歸案為司馬報仇，你可莫要傷心過度啊！”

“眼下先要搞清楚這元水來處，其二便是司馬比丘是否與火蛾黨有關聯。”

幾人說話間來到了司馬比丘府上，是一處尋常的城中小院，兩邊廂房，最裏面三間臥房，不大，但足夠。

不滿潘馳拿眼一直看朱顏，沈渡走到兩人中間故意隔開，面對朱顏卻一臉嚴肅：

司馬比丘的母親知道兒子身亡的消息後，立馬暈了過去，還好司馬比丘的父親穩住了情緒。

“無妨，知不知曉，對我而言無礙。”朱顏似是早已習慣常人的眼光，顯得很淡然。

頭發花白的老者一瞬間沒了精氣神。

大周女子為官，可驗屍仵作之行，也就只有朱顏一人。

“我兒是否走的利落？”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你會一手驗屍之術呢？”

莫謙之如鯁在喉，點了點頭。

朱顏將卷起的袖口放下，因事出緊急，她還未來得及換上官服，堪堪套了一套常服便沖了出來，比之尋常，多了幾分女兒嬌態，潘馳端詳一陣，嘖嘖贊嘆：

比丘之父頓時淚如雨下，幾個人安撫了很久，莫謙之承諾定會捉住半面鬼給二老一個交代，幾人留到很晚後才重新原路返回。

潘馳聳肩，不置可否，不過到底沒繼續下去。

院內每個房內都亮著燭火，衆人毫無睡意。

沈渡凝視他，眼底浮現一絲不滿，朱顏也正色道：“莫要拿死人開玩笑。”

景林來與沈渡彙報事情，兩個人低聲說完，景林幾步退開。

“不是傳言半面鬼好吃人體部位嗎？”潘馳攤手，不太在意，“李凱祥的頭那麽大，他也拿走了，一張人皮，不在話下。”

“你先入寢，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便可。”沈渡坐在凳子上看著不遠處有些發困的朱顏。

沈渡忖眉：“半面鬼剝皮何用？”前次拿走眼耳口鼻的還能說得通，拿走整張皮有何用？

似乎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沈渡對她愛用“我”字稱呼自己，朱顏聽慣了倒是習慣了一般。

排山倒海，全身皮肉分離的苦痛，實在難以想象。

朱顏搖了搖頭，立馬打起精神：“不行，只有我知曉驗屍結果。”

“因為有曼陀羅加持，死者初時感覺不到痛苦，剝了皮後曼陀羅失效，痛苦便如排山倒海而來。”

沈渡見朱顏眼裏藏著倔強，也沒勉強，替她披上披風系好系帶，想了想，牽起她的手走出去。

想到司馬比丘全身血肉的慘狀，朱顏頓了頓，

朱顏臉紅了紅，掌心有些熱，一把掙開了沈渡，跟在沈渡後面。

“從頭頂隔開一點口子，只需要一點，然後倒入元水（水銀）入內，只肖半刻鐘，全身皮肉分離的幹幹凈凈，剝起來毫不費力。”

手驀然一空，沈渡臉沉了沉，見潘馳在前似是在笑，遂沒多言，領著朱顏去往莫謙之書房。

許是剛剛那一幕太過詭譎沉痛，朱顏緩了好一陣子，眼裏才有了神采，她將護手和驗屍工具收好，拿出手比劃了一下，像是演示給沈渡和潘馳看。

莫謙之站在門口，一直來回踱步，非常焦躁不安。

等莫謙之帶人離去，沈渡又看向朱顏，適才沈渡刺了比丘後，朱顏似是又驗了一番，瞧她模樣應該有所收獲。

“莫大人……”莫謙之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莫謙之迎上去。

莫謙之踏著沉重的步子帶著莫班頭離去去善後，背影佝僂，郁氣堆積。

“我們進屋說。”莫謙之沒了平日裏的風采，臉色掛滿了疲憊。

沈渡點頭，並未多言。

幾人紛紛進屋。

“那好，我等先去安撫司馬比丘家人，等回來後，再同大閣領商議繳殺半面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