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信物

話落，陳瘟便在沈渡的對面坐下。

“這怎麽能叫摻合？人家沈閣領都沒說什麽，你瞧瞧你，還怕我欺負了你夫君不成？”

兩人重新開始步棋，朱顏抿唇，反而不走了，畢竟接下來的棋局與自己有關。

“好。”沈渡十分痛快的答應下來，朱顏擡頭看他一眼，卻連忙拉了拉陳瘟的衣角，“我們夫妻倆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你就不要摻和了。”

她在旁邊坐下，靜靜的看著二人下棋，棋盤上的內容，她不是很精通，但誰輸誰贏，她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沈渡正不解陳瘟此意為何，仿若福至心靈，扭頭看到站在陳瘟身旁的朱顏，低著頭也沒看他。

時間在黑白棋子的棋盤上流失，他們也從午時到來的時間轉到傍晚時的黃昏。

陳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輕笑著搖頭，“我聽說你們二人建立了個什麽約法三章，你還對我的徒弟還許下了什麽三妄想，大閣領，今日你若是贏我一局，我們便取消一個妄想，如何？”

這三局棋下得十分漫長，但結果卻讓沈渡很不如意。

朱顏得到答案就欲離開，可就在這時，沈渡忽然將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上發出聲響。

整整三局，沈渡一局未贏。

一聽這話，朱顏像是受到了啓發，眼睛瞬間睜大，“我怎麽就沒想到，那些香味或許根本不是死後才出現的。”

在此陪伴他們戰鬥到最後的朱顏，也是止不住的發出了輕笑。

“你所說的這種情況，也不一定就非得是人死之後才動的手腳，有些人若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很有可能就會在臨死之前對自己用一些什麽東西，好來迷惑事後調查。”

她從來不指望沈渡會用下棋方式來放過自己，即便是沈渡輸了棋局。

陳瘟垂眸沉思片刻，想是想到了什麽，眼中放出異樣的光彩，

伸出蔥白小手數著樹葉縫隙裏漏下的夕陽余暉，慢悠悠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棋藝一點長進都沒有，倒還是後退了不少。”

由於味道混合，我也察覺不出來這是一種什麽香，但最讓我奇怪的是人都已經死了，還要在屍體上動手腳，這豈不是太過於醒目？”

“我看也是，沈閣領棋藝的確一般。”

“那些屍體明明才死了沒有多久，但所呈現出的腐爛狀態卻是十分異常，還有，他們的皮膚組織上有著一種淡淡的香味兒，雖然被腐臭味掩蓋住了，但還是有些隱隱不對，

陳瘟砸吧嘴，意味深長的看著沈渡，這點小把戲在他的面前還是瞞不住一絲。

朱顏皺著眉頭，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沈渡瞳仁猛地收縮，將白子放進木盒裏收好，“你為何幾次說出這樣的話？倒像是顯得我們之前就認識似的。”

“哦，怎麽回事？”陳瘟也有些好奇的詢問。

朱顏淡定的從懷中拿出一方精致的錦囊，神色黯然的看著沈渡，“當年我贈予你的那一樣物什，怕是早就丟到不知所蹤了吧。”

“我才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朱顏挽住了陳瘟的胳膊，像一個乖巧的女兒，“我在屍體的身上發現了一些線索不是很明白，想來請教一下師父。”

看到朱顏手裏的錦囊，沈渡眼底滿是詫異，等朱顏倒出裏面東西攤在手心……

便起身來到了朱顏一側，“找他有事嗎？要是沒事的話就讓他下了這盤棋再走。”

沈渡皺眉，當年沈家獲罪充入掖庭，有個小女孩去探望過他幾次，再無他人。

陳瘟則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朱顏，本以為朱顏是來尋夫的，陳瘟剛欲提醒沈渡又不好打擾他現在的思考狀態。

樹倒彌猢散，誰會想結交一個罪臣之子？掖庭，說到底，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的存在。

沈渡手捏一枚黑子，看著面前的棋局陷入思考，完全沒有發覺朱顏的到來。

當時那個小女孩便是話多，梳著雙魚髻綁著紅頭繩，眉眼……他那個時候沉浸在舉家獲罪只余自己生還的悲痛中，對小女孩的相貌委實沒印象了。

等來到師父的寒舍，卻意外的發現沈渡也正在這裏，兩個人更是神情悠然的下著棋，看樣子來了有一陣子了。

但是這個銅哨，他卻是記得的，那個女孩拿出來給他看過，也是因此，他才相信這個女孩不是來看他笑話的，也就默認他來看自己，可從他出了掖庭後，便沒見過這個人，也沒打聽到。

坐在屍體旁邊想了很久，朱顏還是想不通，決定去向自己的師父請教一番。

所以，那個記憶裏臉龐都模糊的小女孩，才到自己胸口，啰裏啰唆的小女孩，就是朱顏？

朱顏有些不明白兇手為什麽要這麽做，已經是死了的人，還有必要再整出其他的幺蛾子嗎？

沈渡一把奪過朱顏手中的銅哨，看到背面的字，心中赫然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