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連環殺人案3

“若因為沒有見過便覺得不可能,這世上許多奇案也就無法告破了。”

他看向朱顏:“若是女子,如何在六年中連殺十二人?這些男子並非老弱病殘,個個死時都是青壯年,難道不敵一個女子?”

面對景林的質疑,朱顏氣定神閑。

“有理有理,我看你就是棵墻頭草,心裏一點主意沒有,還是閉嘴吧。”景林不快道。

陸垂垂道:“就是,說不定是個練武的高手,誰說女人就打不過男人的?”

江明琢磨一番:“倒也有理。”

他們幾人你來我往,沈渡面色鐵青,深眸中漸漸覆滿霜雪,凜冽寒意層層逼出。

“不錯!”陸垂垂聽朱顏這番分析豁然開朗,拍手附和,“而且這兇手還將一男一女的屍身弄出環抱之狀,會有如此纏綿悱惻的心思,說不定這女人還受過情傷呢。”

吳泰明站在他身側,在朱顏開口之時便覺得有些不妥,此時覺出沈渡的不快,忙道:“大閣領,這兩個丫頭素來喜歡胡鬧,作些無稽之談,還望不要見怪。”

朱顏的手指向屋內的屍身:“只有女子,才會憎惡女子的臉,要毀去她們的容貌。”

他朝朱顏使過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言,朱顏便閉緊了嘴巴,暗怪自己一時興起,就忘乎所以了。

“你們看,每一具女屍臉上的傷痕,位置、長度和深淺幾乎別無二致,可見兇手並非胡亂所劃,而是刻意為之。若是男子所為,有什麽理由去毀掉一個女子的臉呢?”

此事既然被交給了內衛府,她身為刑部的人,自然沒有置喙的道理。沈渡本就對她多有提防,她貿然說出見解,只怕以後都不會再讓她靠近西明寺。

“書令史有何見解?”

朱顏不由看向沈渡,想要辯駁幾句,誰知道沈渡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只是剛喊了這聲,忽然想到她已經與沈渡成婚,身份自然今非昔比。若是此處是刑部也就罷了,偏偏她的新婚夫君近在眼前,又是叫人聞風喪膽的大閣領,少不得改了稱呼:

“既已查看完屍體,內衛府事務繁多,便先告辭了。”

在刑部時江明對這小丫頭向來是連名帶姓地喊,他知道朱顏年紀雖輕,卻聰穎非凡,所言必有自己的道理,自然想弄清楚這話的緣由。

還未反應過來,朱顏就被沈渡拉著向門口走去。

江明皺眉道:“朱顏,朱……”

沈渡比她高出不少,長腿一邁,她一個踉蹌才能勉強跟上。

“為何?”景林與江明異口同聲。

“幹什麽?”朱顏忍不住小聲質問。

“不,依我之見,兇犯應該是女子。”朱顏心中已經有了想法,與景林所想不一,忍不住開口反駁。

聽聞內衛府來人查案,門外聚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皆是居住於西明寺周圍的農戶。

景林被江明肯定,心中沾沾自喜,又道:“這些棺材都是西明寺挖出的,我看這廟中興許有人與兇犯裏應外合,也未可知啊!”

沈渡步子走得急,朱顏被拉扯之下不小心迎面撞上一個婦人。

江明早已被剛剛沈渡的推斷折服,想著跟在大閣領身邊的必也是能人,不由點頭:“小兄弟所言有理。”

圍觀的女子多為農婦,布衣釵裙,素面朝天。

“若這些人都是一人所殺,那這兇手未免太過喪心病狂。我看,應是個孔武有力的男子才能應付。這兇手還敢剖膛挖心,說不定是個殺豬的屠夫。”景林推測。

可這婦人約莫三十上下年紀,著絲制如意紋錦衣,墨發盤成圓髻,簪翠珠細銀釵,面上薄敷脂粉,指如削蔥,握著一把牡丹白絹羅扇。

景林的目光掃過這滿屋的屍體,只覺有一股陰風穿堂而過,激得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兩袖中的白腦香味道撲入朱顏鼻間,朱顏下意識擡頭看她一眼,便見她後退一步,微微欠身,用手上的羅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朱顏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剛剛自己的質疑表露得太過明顯,被沈渡給發現了?

朱顏朝她點頭致歉,雖然已向前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回看她一眼。

只是她再凝神看時,沈渡的面色如常,並無什麽不妥。

羅扇未遮住婦人的那對杏眼,四目相接,她沒料到朱顏還會回頭,連忙垂下目光,徹底隔絕了視線。

言畢,沈渡的視線似從朱顏臉上掠過。不過淡淡的一瞥,不知是不是朱顏的錯覺,仿佛看見他的薄唇輕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

門外百姓見沈渡出來,皆露出驚恐之色,紛紛跪地行禮。可這婦人面上一派波瀾不驚,既無對死屍的恐懼,也無對沈渡的畏怕。

“是!”景林忙應下。

朱顏轉過身去,不由若有所思。

朱顏腹誹幾句,便聽見沈渡又開口道:“藏書閣中有當年錦繡坊案的卷宗,其中有一本繪物冊,載錄錦繡坊十年間的花樣紋飾。景林,回去之後,你再比對確認,勿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