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5頁)

陡然地懸空,姜雲冉嚇得一陣驚呼,人被封胥抱在了懷裏,魂魄還未歸位,一張臉蒼白又疑惑。

馬蹄回到了剛才的位置,速度停下來,她才睜眼,馬背極高,她看得更遠了,看到了兩個方正隊列的盡頭,一眼掃去,將底下萬余人的面孔盡收眼底。

身在高處,並不盡然只有寒,克服了最初的恐懼後,便是俯瞰眾生的優越感和成就感。

此時雖已身處亂麻之中,也不忘感嘆,人果然都喜歡往上爬,爬得高看得遠,站在高處,自己的價值都跟著不一樣了。

那股優越沒保持多久,很快就被現實拉了回來,區區一個參軍,為何站得比‘將軍’高,穿得比‘將軍’好。

且,還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何不妥。

為何?

疑慮越來越重,回頭正要質問身後之人他到底是誰,看到前面走過來了一人,頓時嚇住了。

是胡子‘將軍’。

盡管有頗多的懷疑,可將軍的印象在她腦子裏已經根深蒂固,下意識生了畏懼,想要下馬,身子卻被封胥一只胳膊圈住,動彈不了。

接著便見‘將軍’單膝跪在了兩人的馬匹前,聲如洪鐘,稟報道:“末將鄭彪,願隨將軍出征定州,萬死不辭。”

眼前的艷陽突然花了一下,姜雲冉眼睛看不清,耳朵也聽不清,身子一瞬僵硬如石。

鄭彪是誰,將軍是誰......

感受到了懷裏人的怔愣,能想象得到此刻的她有多震驚,怕她沒聽清,封胥再問來鄭彪一次,“你是誰。”

鄭彪一愣,雖不明他是何意,還是回稟道:“末將鄭彪,乃踏雪軍副將。”

這一聲洪亮無比,再聾也聽清了。

他不是封胥,不是將軍。

一股不好的預感升上來,心都涼了。

封胥又問:“我是誰?”

“踏雪軍將軍,大鄴帥將,封胥。”

話音一落,耳邊便一聲炸開,像是晴天裏的一道霹靂,劈得人一團焦黑,劈沒了神智,劈沒了魂兒,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以為的‘將軍’是副將,‘參軍’才是真正的封胥,踏雪軍的統領大將,大鄴的元帥,她的新婚夫君......

她認錯人了。

初到那日,也是在這條路上,她第一眼就認錯了,後來呢,她幹了什麽樣驚天大事。

她當著他的面,貪念他的美色,要給他戴綠帽子,要同‘將軍’和離,說他三頭六臂,其貌不揚,說封家仗勢欺人,她將來還要賣豆腐養他.......數不清說了多少作死的話,如今回想起來,每一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根。

無法想象他聽了那些話後,心裏是如何想她的。

水|性|楊花,見色起意,紅杏出墻......

羞澀和尷尬滅頂撲來,盼著能出現個地縫,讓她立馬鉆進去,這輩子再也不回來見人了。

腰間的那只胳膊,和緊貼著她脊梁的胸膛,也變成了燙人的火坑,她掙紮著往前挪了挪,不敢回頭,不敢去看他的臉,怕自己當場羞憤而死。

她不說話,身後的人開了口,倒也沒有數落她半句,只問她道:“如今知道我是誰了?”

知道了。

大名鼎鼎的封胥唄。

不是什麽三頭六臂,粗頭粗腦,人家壓根兒就沒長歪,發揮了封家的優良傳統,生得那叫一個玉樹臨風,老奸巨猾......

人羞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成了憤怒。

她認錯了人是有錯在先,他大可以罵她幾句,說她狗眼看人低也好,她都能受,可他呢?竟然趁機戲弄她,什麽參軍柳百言,和離書,向‘將軍’討要了來,他真是說謊臉色都變一下。

她那番猜測猜得沒錯,他最初必然來試探她的,只是沒想到他會以自己為誘餌,試探不成,直接拉她下水,他想如何?

那頭封胥遲遲沒見她有反應,道她還在震驚,想起昨夜同她說過的話,輕聲道:“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個交代確實到位,她看上的人,正是自己的夫君,不用浸豬籠,不用和離,皆大歡喜,但她完全高興不起來,心頭發著悶,“將軍放我下來吧。”

眾將士都在等著他號令出發,他沒功夫與她細聊,依言把人放下了馬背,“等我回來。”

姜雲冉神色懨懨,也沒去看他,敷衍地應了一個字,“嗯。”

見她偏著頭,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興奮,不再說話,也不看他一眼,昨夜剛洗過頭,早上起來還沒來得及挽發,此時一根簪子別在腦後,額前碎發落下來,被陽光一照,透出毛茸茸的光芒,再一看那雙瞥向一邊微微打顫的眸子和抿起的唇角線,知她是對自己的隱瞞和逗弄生了氣,封胥主動問:“沒什麽話要對我說?”

姜雲冉雖不懂軍營的事,但長了一雙眼睛,能看出來,這架勢是要出去打仗。

生氣歸生氣,她心懷大義,就算此時他不是自己的夫君,只是一位普通的將士,看在他保家衛國的份上,也該送上幾句祝福,揚起唇,擡起頭目光淡淡地道:“祝將軍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