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3/3頁)

那人哼笑一聲,“你還就說對了,這條路就是咱們造的,你一個胡人,有什麽資格來同我爭,滾出青州,回你們家去。”

又吵上了。

這樣的爭吵在前幾年與胡人打仗時,時常發生,大鄴的百姓容不下胡人的後裔,胡人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近幾年日子太平了後,很少再聽到爭吵。

沈明酥掀簾走了出去,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是大鄴的百姓,那胡人爭論了幾句,均被淹沒在唾沫裏,臉色慢慢地頹敗,到底是認了輸,“我賠你便是。”

沈明酥認得這人,張媳婦家的公公。

沈明酥正要去他家。剛生的牛崽子受不了凍,如同人一樣染了風寒。

人群散開後,沈明酥便跟上了他,“張大爺。”

胡人到了青州後,都改了姓,隨便起一個名字,把自己當成了家裏的第一個祖先。

張大爺見是她,點了下頭,許是剛同人吵了一架,又賠了錢,沒什麽心情,只寒暄了兩句,便沒再說話。

倒是臉上的神色不斷地變換,一陣恐慌,一陣絕望,一陣又很悲痛......

到了張家,封重彥沒進去,依舊候在了外面,沈明酥找了張家媳婦,替小牛崽子開了一些藥粉,讓她混在食料裏一道喂下。

回來時,看到張大爺坐在火坑旁,盯著火焰,動也不動,便趁著張媳婦給她付銀錢時,輕聲問道:“張大爺怎麽了?病了?”

“誰知道呢。”說起這個,張媳婦臉色很不好,“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魂不守舍的,讓他去找大夫瞧瞧,他也不聽。”頓了頓,“昨兒夜裏......”

似是怕人聽到,張媳婦瞅了一眼身後,拉著沈明酥往外走,“昨兒夜裏我起夜,想著去瞅一眼孩子有沒有踢被子,你猜怎麽著,我竟然看到那老頭站在床邊,一雙手就這樣......”說著張媳婦往沈明酥脖子上掐來,想到那場景,張媳婦自己的臉色都白了,“我嚇得一聲叫了出來,質問他要幹什麽,他卻說想替孩子蓋被子,可那孩子身上的被褥分明好好的,今早我同孩子爹也說了此事,孩子爹壓根兒沒當一回事,覺得是我多想了,哪裏有祖父去害自己孫子的,我也是如此做想,但又總覺得哪裏不對......”

說完又後悔了,囑咐沈明酥,“你可千萬別與旁人說,這都是家裏的事,我是實在憋得難受。”

沈明酥點頭,“既然擔心,就把孩子帶在身邊睡。”

張媳婦確實放不下心,夜裏把娃帶在了自己身邊,被自己的夫君念叨了一陣,嫌她多事,又嫌棄床太擠。

奈何小孩兒一到了父母的被窩,哪裏還肯單獨睡一間屋。

農戶家裏的墻都是土墻,裏面用竹篾編成,外面再塗一層泥巴,不隔音,隔壁的說話聲張大爺聽了個清楚。

論起來他才是青州本地人。

二十幾年前大鄴與胡軍一場大戰,他沒來得及撤退,滯留在了青州,從此成了大鄴的半個俘虜。

但大鄴對他們這些滯留在青州的胡人並沒有趕盡殺絕,不僅沒為難他們,還給了他們生存的機會,二十幾年來,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老伴兒走了,跟前剩下了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婦,還有一個六歲的孫子。

一家四口,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

可天神怒了!

要懲罰他。

張大爺沒敢吹油燈。

點燈睡到了半夜,忽然一股涼風從門縫內吹了進來,油燈熄滅,張大爺也被驚醒,慌忙坐起來,只見門縫處不知何時塞進來了一張紙。

張大爺額頭上立馬冒出了一層冷汗,顫顫巍巍地下床,拾起來一看,上面赫然映著上回見到的那塊天女圖騰。

連續五天了。

那張圖騰上依舊寫了一排血紅大字,乃胡語:“叛徒!接受天神的懲罰吧。”

作者有話說:

今天躍躍去參加活動啦,晚了,不好意思。這章過了一張劇情哈。(紅包繼續)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