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這不是笑話嗎?”左側一人突然輕嗤道:“仙丹閣是什麽地方?眾所周知,那是上通神仙,下通閻王的神佛之地,還要什麽止血草,小丹童回去吹一口仙氣不就行了?”

那人說話的聲音極大,話畢跟前幾人哄然大笑。

動靜聲引來了更多的人圍觀。

沈明酥詫了詫,也跟著扯了唇角,心裏大抵明白了,自己臨走前那些藥童的反應是為何。

合著淩墨塵同人家結了仇。

既然來了,沈明酥沒拿到藥,也沒打算走,態度依舊客氣,“這位大人說笑了,咱們看病治人,不就在於一個‘看’字,吹口仙氣要管用,仙丹閣的人不是個個都登仙了,且我站在諸位面前喘了這麽多口氣,諸位不是也沒登仙嗎。”

“你......”

為首那人揚手止住身後人,笑著道:“仙丹閣的人,也能知道看病治人,倒是出乎人意料,活血草,太醫院確實有,可丹童今日特意來我太醫院一趟,總得讓咱們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誰都知道仙丹閣除了淩墨塵,底下的人都乃藥人出身,能有什麽救人的本事,怕是一本醫書都認不全。

柳大人死後,太醫院憋屈了這麽些年,早就想揚眉吐氣了。

比起占嘴上的功夫,更想在醫術上掰回一局,好替當年的柳大人一雪前恥。

沈明酥也陪著笑了兩聲,“那大人想要怎麽看。”

“還能怎麽看,仙丹閣,太醫院都是替陛下看診的地方,可比的也只有醫術。”為首的太醫轉身叫退圍上來的人群,為她讓出了一條路,“咱們今日就來比會診,你我各開一劑藥,兩日的藥量,兩日過後,看誰的方子管用。”

太醫院從不缺病人。

為表公允,選了兩位差不多病症的宮女。

提出同她相比的太醫姓蔣,在宮中也有一定的名望,先替跟前宮女把完脈,再仔細詢問她最近的飲食和症狀,很快便寫好了藥單。

轉過頭,卻見沈明酥依舊坐在那,也不號脈,也不詢問病者情況,不由笑了笑問道,“這位丹童,不知有何難題?”

沈明酥沒去看他,目光專注地落在宮女的臉上,“我正在會診。”

會診?

不號脈,也不問病狀?

那就只剩下‘望診’了。

太醫院幾十年以來,敢望診的太醫只有一人,便是十七年前的太醫沈壑巖。

可惜新帝登基之後,他身體大不如從前,因常日怠診,被皇帝連同之前的一批老太醫,一道剔出了太醫院。

直到去年他的女兒沈明酥到了封家之後,眾人才聽說了消息,從太醫院離開後,沈壑巖便回到了幽州,自立門戶,卻沒能躲過多厄的命運,兩年前前朝余孽上門討藥被拒,一怒之下屠了沈家滿門,如今只剩下了一個女兒沈明酥。

沈太醫一死,望診也就成了絕學。

他一個仙丹閣的藥童,怎可能會望診,蔣太醫一笑,“丹童可是在望診?”

此言一出,眾人皆不相信。

不等嘲弄出聲,沈明酥便道:“望診乃望神、望色、望形態、望皮膚,望五官......”

蔣太醫順著她目光,看向了那位宮女,面上的一抹諷刺漸漸地消失,各人都閉了嘴,屋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沈明酥診完,低頭開了藥方,交給了那位宮女:“三碗水煎成一碗,早中晚各服三次,用藥期間不得再吃濕寒之物,比如雪梨......”

聞言宮女臉色一慌,匆匆點頭,一把抓過了藥方,擱下三枚銅錢,轉身便走了出去。

沈明酥這才起身,同蔣太醫行了一禮,“藥方已經開了,那小的過兩日後再來討要止血草。”

“慢著。”

蔣太醫就坐在她身旁,她寫的那張藥方他都看到了,不用等上兩日,也不用等結果出來,宮女的病已經被她治好了。

將太醫臉上再無半點輕蔑之色,自己起身去往藥櫃,從中取了一袋止血草,走到沈明酥面前,遞給了她,“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眾人見蔣太醫此番態度,便知丹童適才開的那方子必然已經贏了,熱鬧沒得看了,臉上也無光。

沈明酥卻並沒有因此而漲氣焰,彎腰接過止血草,“多謝大人施舍,在下姓江,單名一個十字,大人叫我小十便好。”

蔣太醫是個願賭服輸之人,“江公子,沒想到仙丹閣還真出了一個人才。”

“不敢當。”沈明酥連連謙虛,“小的不過是依葫蘆畫瓢,關公面前耍大刀,論望診,還得是十七年前太醫院的沈太醫。”

蔣太醫一愣,“你認識他?”

沈明酥點頭笑笑,“略有耳聞。”

身旁一位年輕太醫立馬接過話,“沈太醫的名頭誰不知道?別說沈太醫,若非十七年前的那場大火,如今太醫院何至於沒落至此,那時的太醫院人才備齊,除了沈太醫,還有蕭太醫,蕭太醫要尚在,如今哪還有他淩墨塵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