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啟稟父皇......”
封重彥這才瞥開視線。
太子呈上了手裏的折子,“兒臣此次微服南下,去了鄂州,江州兩地,其地方官員設置的戶籍有故意提大年齡之嫌疑,百姓為逃賦稅,已出現了不少福手福腳。”
大鄴所有人都知陛下仁厚,愛民如子,先前微服之時,路上遇到了一個乞討的小姑娘,一時悲傷,抱著她痛哭,回來後自己絕食了三日,豈能容忍這等事情發生。
“大鄴如今四海太平,竟還有此事。”皇帝沉聲道:“呈上來。”
高安匆匆下了禦台,彎腰從太子手裏接過奏折,拿回給了皇帝,皇帝越翻臉色越難看,最後一把將折子扔到了戶部尚書面前,“梁愛卿,你最好也瞧瞧。”
戶部尚書乃梁家的大公子,梁清恒。
適才聽太子說完,梁清恒臉色就變了,此時見皇帝發了怒,伏地跪在地上,也沒去撿那折子,而是喊著冤枉,“陛下明察,臣三月前便聽聞了此事,臣不敢耽擱,立馬派人前去查明了情況,並與兩月前將折子呈報給了封大人。”
封重彥乃尚書省省主,六部都在他之下。
他若拆穿,與梁清恒對峙,便是今日這殿堂上笑話。
不拆穿乃失職。
上回梁耳之死,梁馀又被封重彥當著京兆府人的面戳破了手掌,至此梁家便與封家結下了梁子,今日這番是打算撕破臉了。
這回換淩墨塵瞟向封重彥,等著好戲看。
殿上一片安靜,誰都不敢吭聲。
“臣兩月前確實收到了梁尚書的折子。”封重彥並沒反駁梁清恒的話。
梁清恒伏在地上,緊繃的神色微微一愣。
封重彥繼續道:“臣也擬定好了方案,提出重新登記戶籍名冊,由臨近府邸之間相互督察核實,折子當日便呈報給了內侍省。”
禦台上高安原本還垂頭聽著熱鬧,聞言脊背一僵。
他,他何時收到過?
正要矢口否認,突然驚醒,他要是沒收過,便是封大人說謊了。堂堂一朝宰相為了個折子會說謊?不會,沒人相信。
陛下也不會相信。
高安背心一層汗,惶恐地跪下,“陛下,是奴才疏忽。”
封重彥此時才上前,跟著一道掀袍跪下,“此事乃臣督查失職,臣一並領罰。”
真了得,一口氣牽連了兩員大臣,皇帝突然不知道該把火氣撒在誰身上了,怒意燒得他緊緊捏住雙膝,很想把桌上的東西一並掃袖,但他不僅待百姓親和,待臣子更是尊重,從不冤枉任何人,每回的抉擇最後都得讓眾人心服口服,緩了緩,平靜下來,看向封重彥,“封愛卿說說,具體該如何推進。”
封重彥回稟,“稟陛下,臣以為戶籍官登記之時除了記下姓名、籍貫、家庭成員、出生年月之外,還需記下每個人的相貌特征,登記完由戶籍官畫押留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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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結束,高安便是一頭的冷汗,從人縫之間盯了一眼梁清恒,恨不得剝了他一層皮。
梁家一群盡是些豬腦子嗎,他梁家要尋仇,把他牽連去幹什麽?
封重彥那一番回答滴水不漏,若非提前做好了準備,怎能做出如此詳細的方案,如今到底是誰沒有遞折子,所有人心裏都清楚了。
是他,內侍省高安。
高安恨得咬牙,梁清恒卻沒敢擡頭,怏怏出了門,梁馀的臉色更難看,拖著腳步走在了最後。
忍氣吞聲這麽久,被梁清恒這一鬧,到底還是同封家撕破臉了。
清恒戶部尚書的職位,怕是保不了多久,梁馀忙從人群裏去找淩墨塵的身影,卻見淩墨塵同太子說著話。
“淩國師,此次孤去鄂州,還尋到了一物,想請國師過目。”太子從袖筒內拿出了一株草藥,遞給了他。
淩墨塵接過,仔細瞧了瞧,意外地問道:“敢問殿下,這可是活血草?”
太子點頭,“對,此草通經活血,還望淩國師找到一個最佳入藥的法子,緩減陛下的症狀。”
淩墨塵想的卻不是這個,“此草極為難尋,只生長在萬丈懸崖,太子殿下是如何......”
且鄂州也沒有活血草,此草生長在川蜀。
太子一笑,寬袖下的一雙胳膊緩緩背於身後,“都是機緣,從一位藥農手裏買來。”
淩墨塵點頭行禮,“殿下放心,臣這就去入藥。”
“有勞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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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重彥也被皇帝叫了過去,朝堂上福手福腳之事已經議論完了,皇帝叫他過來是問青州的情況。
“康王這是殺敵上癮了,上回派人回來稟報,說想要繼續留在青州,朕沒回復,今日又差人送了一封信,說是胡人有內賊混入了青州,為了大鄴的安危,在查明真相之前暫不回京,不知封愛卿怎麽看?”
與上回康王去青州一樣,皇帝心裏實則早就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