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質問

姜蕪實在是氣憤,這人跟楚嫣出了什麽問題,幹嘛來自己這裏撒火?

可是男人眼裏的風暴讓她不敢流露出一絲的不滿,抓緊了被褥,小聲地回答:“去了五妹妹那裏。”

楚蟬在家就是排老五。

這話明顯沒讓楚淩滿意。

“還有呢?”

還有……哦,之前是在莫陽舟那裏。

姜蕪頂著砰砰直跳的心,面不改色地撒謊:“還與青陽公主參觀了她新買的別院。”

其實那院子原本就是她們一起買的,哪裏有什麽參觀的必要。但是姜蕪覺得楚淩應該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她今天心情其實還挺不錯的,與陽舟確定了未來,楚嫣也回來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但是與她相反的是,今晚的楚淩,透露出一種莫名的狂躁,這對男人來說是少有的,惹得姜蕪也跟著提心吊膽。

楚淩已經站起來了。

他坐在那裏的時候,壓迫感就已經不容小覷,如今這麽站起來,姜蕪只覺著面前仿佛堆起了一座高山,壓得人心裏都沉悶起來。

她不著痕跡地往床裏撤了撤,不敢動作太大了,此刻自己就像是被狩獵的食草小動物,任何風吹草動,仿佛都能讓狩獵者有所動作。

楚淩從桌子那裏走到床邊僅僅只有幾步的距離,可也就是這幾步之中,男人的情緒再次都收斂起來,及至站到跟前的時候,就又是平日裏那副絲毫不露情緒的樣子。

只是他站在那裏,投下來的陰影與那深譚一般的眼睛,已經讓姜蕪感受到溺水的窒息。

“誰又惹你不高興了。”他問姜蕪。

姜蕪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緒。

什麽叫誰又惹她不高興了?說得好像自己多喜怒無常,要讓人供著似的。

她老老實實搖頭:“沒有。”

“那你去找青陽做什麽?”

聽到楚淩的問話,姜蕪前前後後聯系一下,神色微微僵住,他原來知道嗎?自己一旦心情不好了,就會往青陽那跑,實際上就是去見陽舟了。

總得舒緩舒緩壓力是不。

所以楚淩也是察覺到了的,但他應該不知道陽舟的,姜蕪確信,因為如果楚淩知道了,定然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男人鷹隼般的目光還盯在她的身上:“你的禁足,我解了。孩子也接回來了,還有什麽惹你不開心了?嗯?”

他說嗯的那語氣,就像是自己下一刻說出個一二三來,楚淩能把這一二三都解決了。

其實楚淩的存在就是她最大的不開心,但這話姜蕪不敢說。

“我也不可能只在不高興的時候去找青陽吧?”她視線低垂,不敢擡頭去看人。“我就只是普通地找她……閑聊而已。”

頭才低下,視線裏突然多了一只手,捏著她的下頜,逼著姜蕪擡頭起與他對視。

姜蕪始終記得這雙手是怎麽捏碎一塊玉佩的,此刻那手雖然只是在下頜,卻又像是呃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心如擂鼓,身子也是僵著一動不敢動。

對視之時,男人的眉頭有一瞬間的緊鎖:“你總是拿這樣的眼神看我,好像真的很怕我。”

那一瞬間急促的呼吸與狠厲的語氣,讓他看起來仿佛恨極了一般。

姜蕪已經克制不住身體的發抖了。不是好像,她是真的很怕啊!

楚淩氣息已經重新平穩下來:“你知道為什麽楚蟬連幾個侍妾都解決不了,還要去刺殺楚嫣嗎?”

姜蕪此刻那盛滿恐懼的眸子裏,增添了幾縷疑惑。

既疑惑楚淩竟然這麽快就什麽都知道了,也疑惑他居然這麽平淡地問這個問題。

楚淩也不等她回答,就自己說下去了:“因為她心裏也清楚,那些侍妾,不過都是張秀消遣的玩意。沒有觸及底線,也就能睜只眼閉只眼。若是認了真……”

他手上的力道驀然收緊,疼得姜蕪小臉都皺到了一起。

好在又很快就放開了。

“你最好,是真的怕我。”

丟下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明顯還在生氣的男人,就這麽離開了。

姜蕪半跪在床上,喘了好半天的氣。

她怎麽不怕?她怕死了。剛剛她有一種感覺,楚淩如果留下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極度的恐懼和劫後余生的慶幸讓姜蕪頭埋在被子裏哭了起來。

憑什麽?憑什麽自己就只能受著這屈辱,他跟舊情人之間的問題,憑什麽就要對自己發泄?

姜蕪憋屈死了,憋得胸口直悶,恍若呼吸不過來。

陽舟就不會這樣,他就不會這樣對自己。

枝芝原本是慣常地在楚淩走後來查看姜蕪的狀態,每次夫人這個時候都是不會好過的。這次也不例外,只是仿佛更嚴重一些。

她聰明地沒有出聲,等著這人靜靜地宣泄情緒。

夫人沒有哭出聲音,當然,這麽說也不準確,她幾乎是在默默地哭著的,但時不時地也會發出抽氣聲,以及喉間抑制不住的嗚咽。一抽一抽得,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