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七章（第4/5頁）

嘆氣中，指風疾射，連點白少情胸前六處大穴。

白少情輕輕點頭，卻沒有開口發問。

白少情仰面倒在床上，眼睛卻還睜得老大。他臉上的悲憤和淒傖，封龍從來沒有見過。記得武林名宿張如林一家七十二口被正義教逐一屠戮，當張如林臨死前發現一直期待的救星武林盟主與正義教教主就是同一人時，他驚訝憤怒的表情，也不如白少情此刻。

「這裏近百年來都是武林禁地，除了極為重要的人，怎能知道這裏？」封龍淡淡道：「但它被封為武林禁地，卻不是因為這個蝶泉。」

修長的指，挑起白少情略顯單薄的下巴。輕微的顫栗，從嫩滑的肌膚傳遞到指尖。

兩人一道走近那泉眼，仔細觀察。白少情嘆道：「這樣神奇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你的不甘和抵抗，猶如第一次被人觸碰。」封龍道：「我卻知道，你已不是第一次。」他眯起眼問：「我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碰過你？」

「落人口實就不好。」

白少情反問：「你可知道，我會多少門派的武功？」

「我是武林盟主，帶兄弟進來，有何風險。」封龍笑道：「少情，你不要多疑。」

「三十四家。」

「此處看來是武林禁地，大哥為了少情看看蝴蝶，居然冒著風險帶我進來。」

「那麽，」白少情冷漠地揚唇：「便不止三十四人。」

「不過是看看蝴蝶，有什麽好多謝？」

封龍的臉，瞬間繃緊，緩緩地，唇角又揚起。

封龍緊緊抓住他的手一握，又很快放開。

「三十四……」封龍坐下床頭，低頭審視：「原來已經有三十四，看來他們都已嘗過你的滋味，也都已到了地府。」

「好美……」許久，白少情才幽幽嘆了一句。他轉頭看著封龍，輕輕吐出兩字：「多謝。」

「嘗的不止三十四，殺的也不止三十四。」白少情眼中森冷：「還有幾個暫時放過的，日後再殺。」他神色一凜，盯著封龍道：「你若碰我，也會和他們一樣下場。」

過了片刻，似乎約定好一般，蝴蝶忽然轟然而散，朝四面八方飛走。一盞茶的功夫，走得一只不剩。

「你殺得了我？」

白少情眼中炯炯有神，看著滿天蝶舞。封龍站在他身邊，微笑不語。

「遲早而已。」

壯麗之極，炫美之極。

封龍似笑非笑，他叱咤風雲的手，輕輕撫過少情的臉。

驚喜中，風聲更盛，嗡嗡聲轟鳴入耳，眼前一花，成千上萬的蝴蝶，居然同時從林中飛出，一起聚到泉眼附近。

「這般神仙似的人兒，怎可以有肮臟的身體？」封龍柔聲低語，在白少情耳內吹了一口熱氣，「我會讓你回復初生時的幹凈。」

蝴蝶大約有手掌般大小，遠看就象一朵正盛開的紫羅蘭，是極為少見的品種。

少情聽出不妙，發亮的眼睛轉到封龍英俊的臉上。

白少情忽驚訝地喊道：「印度紫羅蘭！」他細長的手指一伸，指著剛從林裏竄出的一只蝴蝶。

封龍站起來，手一揮，重新點了他幾處大穴。

一只常見的花斑蝶，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在泉眼旁徘徊。一會，又一只白色蝴蝶出現。

剛剛才暗中運功緩開的一點點血脈暢通，轉眼又被封死，白少情不由狠狠瞪了封龍一眼。

不一會，風聲驟起。

「乖乖待在床上。」封龍道：「封家的點穴功夫，勉強解開只會讓你後悔。」

白少情眉毛一動：「一定是蝴蝶來了。」

看著封龍的背影消失，白少情哪裏會聽他的話，立即勉強運功。熱流轉到胸前被封的穴道處，運了兩個小周天，卻仍無法沖開穴道，反而有一種輕微的麻痹感從穴道處升起，緩緩轉為入心的酸癢。

隱隱聲響在林中飄揚而來。

漸漸的，全身竟然像有螞蟻在身上咬一樣的難受。

封龍點頭：「傍晚，這裏就是蝴蝶之國。」當時殘陽仍在，他話音剛落，空中傳來異動。

汗珠，從白少情額上無聲滲出。

「既然叫蝶泉，一定和蝴蝶有關系了？」

「就料到你會勉強沖開穴道。」倔強的下巴，被輕輕挑起。不知何時，封龍已經回來。「憑你那些微內力，也想破我的點穴？」一絲譏諷在眼裏閃爍。

白少情再看。草地中果然有個泉眼，小小的，水也不大，潺潺湧出，澆灌周圍的草地。

白少情烏黑的眼眸，冷冷望向一旁。

「你看見草地中央的泉眼沒有？」

人在屋檐下，不做無用的口舌之爭。

「大哥如此辛苦，就是要我來看這一地的小花？」

「少情，可聽過花容月貌露？」封龍手中握著一個瑪瑙瓶子，雕工細致，一看就知道裏面的東西珍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