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 愛恨烽煙 第三章

烈中石還在徒勞地抗議,烈鬥卻已經松開鳳鳴,跳起三丈高,對秋藍怒目責問,“你幹嘛欺負我家少爺?”

“不要不要!不要叫大哥罰我!”

他們內訌,鳳鳴正好脫身,大呼僥幸,趕緊從這堆活寶中溜掉,正好迎上總管蕭家殺手團的洛寧,保持貫的黑臉,冷冷道,“少主安然無恙,屬下就放心了。”

但秋藍卻被列中石的口不擇言給惹火了,伸出一指狠戳呆頭呆腦的烈中石肩膀,“不許你詛咒鳴王。你再胡說八道,我要大王,不,要丞相狠狠責罰你!”

“洛總管,我……”

這些天見鳳鳴不言不語,被人搶白奚落也是笑眯眯的,脾氣溫和得不像話。此刻深思起來,其實論理,身為蕭家少主的鳳鳴確實有權發落任何人,只要老主人蕭縱不反對,誰敢質疑少主的命令?

“鳴王!”

他畢竟是蕭家少主,這話語氣極輕,可份量重得連洛雲也情不自禁緊張起來。

前方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料鳳鳴輕輕喘息一下,卻輕聲道,“你不服我的處罰,那是不想待在蕭家了?”

鳳鳴擡頭去看,同國的慶彰在一大群貼身侍衛陪伴下匆匆走來。他的座駕和其他蕭家副船一樣,比鳳鳴的主船早靠岸。

容虎站在近處,見冉青跪下之後,鳳鳴胸口猛然劇烈起伏,以為鳳鳴始終心軟,臉皮又薄,會饒過冉青。

鳳鳴趕緊迎上去,問候他目前在同國最重要的保護傘,“王叔沒有受驚吧!”

鳳鳴迎著夜風,站在岌岌可危的船頭,身形修長俊逸,在惡戰過後的江面上,硝煙和血腥的淡淡味道依然可聞,夜色籠罩下的挺拔輪廓,為這位蕭家少主平添了一份難以言語的冷靜凝重。

“還好。”

“少主……”經過今夜一役,蕭家眾人對鳳鳴不由自主產生了和往日不同的感覺,此刻見他開口處罰,居然都不敢硬碰。冉青這個蕭家年輕高手,不知是震懾於蕭家門規,還是震懾於今夜與眾不同的少主威嚴,竟宛如面對老主人一樣,撲通跪下求道,“冉青該死,請少主按蕭家門規處以鞭刑,求少主不要摘掉屬下的兵器。

話雖如此,但看慶彰的臉色,只可用比紙還白來形容。胖胖的臉上肥肉還在心有余悸地微顫,他身邊隨同大批的侍衛,連莊濮這個禦前將似乎也被受到驚嚇的王叔抓了過來當臨時安神劑。

蕭家殺手團裏的高手,永遠都是兵刃隨身,別說十天,離開一個時辰也夠難受的。

莊濮卻是一臉愧色,對鳳鳴拱手道,“慚愧。本將領兵在陸路守衛,竟沒能及時發現前面江面上的埋伏。剛才見船隊遭襲,距離太遠,弓箭未及射程,居然只能眼睜睜看著鳴王的座駕圍困。莊濮無能,請鳴王恕罪。”躬腰下拜,儼然行了一個大禮。

冉青臉色頓變。

“不不!”鳳鳴一把抓了他,攔住這個大禮,誠懇地道,“將軍已經盡力,我在江面上,清楚看見將軍領著人馬狂射敵方。鳳鳴並不是同國人,卻得將軍如此庇護,心裏感激不盡。”

“你輕視人命,罰你十不得配劍。”

這一番對話,進一步拉近莊濮和這位年輕蕭家少主的關系。

“在。”

莊濮剛才確實是努力營救的,只是苦於無船只可以直接迎戰,弓箭射程又不夠,沒料到鳳鳴這麽講道理,不由大生知己之感。

“冉青。”

他看看江面,蕭家龐大華麗的主船已經沉得只剩桅杆頂端,幸虧這一帶江面雖寬,卻並不是最深的地段,沉沒的船只還可以憑藉人力拉回岸邊,對鳳鳴毛遂自薦道,“本將身為同國禦前將,有權調動韓若水軍,鳴王的大船任其沉沒,實在可惜。不如讓本將向韓若水軍下令,命他們幫助鳴王的手下一起用絞盤將大船拖回岸邊。如果有落入江底的名貴東西,也可以命他們一並打撈。”

羅登肅然道,“是,少主。”

起名貴物品,鳳鳴頓時想起主船上常常被羅登拿出來贊嘆的蕭家寶庫各種精藏,東西掉了就掉了,最頭疼的是,這裏面不知道有多少是老爹蕭縱的寶貝,這次被單林賀狄耍得團團轉,豪華大船艘艘破損,如果再把寶物都丟了,也不知道老爹會有什?返應。

他看看甲板,大半已經沾水,吩咐道,“把剩下的快艇都放下,大家靠岸吧。主船不能動了,暫時放在這裏,日後或棄或修,由羅登決斷。”

最怕的就是他又不打招呼地一劍刺過來,給自己這個不孝子來個一刀兩斷。

鳳鳴凝視著甲板上被沖拍上來的江水洗刷得只剩一兩縷血色,低聲問,“你們知道輕輕一劍,抹去的是多少人的心血嗎?十月懷胎,然後一天一天的照顧,把一個人養大,要用去多少糧食,教導多少個日夜的道理?禽獸也只是在絕望的時候才會相殘,何況我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