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 詭奇之局 第五章(第4/9頁)

“哦?”鳳鳴輕輕發出一個聲音,一副虛心交流的模樣,“請莊濮將軍說說,如果將軍在征途中遇上這種事,會如何處置?”

他一邊側耳傾聽隔房中動靜,一邊自斟自飲,天色漸暗下來,總算聽見隔壁一人帶著酒意嚷道,“也該回家了……”

他提問的態度恰到好處,既不讓人覺得不舒服,又不予人他什麽也不懂的感覺,顯得胸有成的。

烈兒卻不著急,知道他們享樂過後終會散去各自回家,那雄哥今天飲了很多,又肆意和歌妓們享樂過,大醉自然會疏於防備,靡樂又會使人心志脆弱,對於準備拷問他的烈兒來說,都算有利條件。

只有容虎這個貼身侍從比較了解他,知道鳴王看起來似乎很有把握,說不定肚子裏空空如也。

想定之後,烈兒重返酒樓,隔壁那些人完全不知道煞星就在咫尺,大吃大喝過一場,仍余興未消,吆喝著要砍妓們唱曲。

莊濮正打算對這個發表自己的見解,在席位上坐直了身子,認真答道,“如果遇上這種情況,首先,必須勒令糧官將士兵們每日的食糧減少,這樣儲備的糧食,可以多用上幾天。”

既然如此,麽要追查泥偶的來歷,大可從拷問雄哥下手。

“嗯,”鳳鳴點點頭,“有道理。”

烈兒唯恐不夠縝密,又將宅子來回查了兩遍,他身手敏捷,宅中人竟都沒察覺家裏被人大模大樣察看過一番。

“其次,要監視軍中是否有人帶領鼓噪,命人嚴懲鼓噪者,以免有趁作亂。”

宅中除了一個老頭,其它都是婦孺,總共只有七、八個人,看起來都沒有學過武功。烈兒隱藏蹤跡,在宅內聽眾人動靜,發現這裏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聊的都是鍋碗瓢盆之類的瑣碎事。他當了多年密探,鼻子對於危險分外敏感,只要這些人中稍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都能讓他立即驚覺,直到此刻,他才確定至少此宅中並無埋伏,這些人也確實是雄哥的家人,而非有人設下的陷阱。

鳳鳴稱職地扮演主人的角色,繼續點頭道,“這個是必要的,軍中作亂非常可怕,不過,光是嚴懲壓制,可能還不夠。”

他又繞到宅子後面看了一圈,整個宅子和永殷普通民宅差不多,後面也有一個小側門。烈兒想了想,不從側門進去,反而攀墻而肻,到了宅內後院,悄悄躡到窗邊偷窺。

“當然。”莊濮笑道,“當將軍的,一定要體察軍心,我怎麽可能只管壓制?同時,我也會傳令各營,說明缺糧情況,並且承諾大戰之後厚加賞金。這樣幾步同做,士兵們也許會和我同甘苦,熬過這段缺糧的時間。”

烈兒唯恐裏面有埋伏,在外面街角監視了一會,只見一、兩個女人進出,猜想不是雄哥的家眷,就是宅裏的丫頭。

談到這裏,臉上不由露出一分得意,豪氣大發地回憶道,“當年征戰驚隼島,我就曾經遇上這種事。海戰缺糧,比陸戰缺糧更為可怕,根本就不可能遇上村莊補給。但我就憑著這三條,穩定了軍心,當時的糧食,就算每人只吃半飽,也只夠吃上十天,幸虧第八天,我們就遇上了大王派來的糧船。”

他邊走邊想,按照那夥計說的尋人少的雜巷穿梭,不一會就看見一座門前擺著不少大石環的宅子。如那夥計所言,雄哥的宅子比旁邊的尋常民宅墻壁高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否那個雄哥得罪人太多,擔心仇人過來尋仇,所以故意砌高了。

他手握軍權,慶彰對他十分看重,不失時機地捧道,“莊將軍驚隼島一戰,真是精采絕倫。若沒有莊將軍出馬,驚隼島恐怕至今仍被海盜占據。缺糧一事,我當年在都城也聽說過,情況一定相當危急,唉,這也只有將軍可以處理得如此妥當。不但沒被缺糧所拖累,還大勝而歸。即衛潛在世,也不過如此。”

烈兒越想,越覺得不妥。他縱使急著趕去同國和鳴王會合,這事卻不能不過問,但貿然行事,一旦自己出了什麽事,在這芬城連個援手都沒有,可千萬莽撞不得。

“不敢。”莊濮肅容道,“莊濮哪有能耐和衛潛大將軍相比。只不知鳴王遇到缺糧,會如何解決?”視線停在鳳鳴身上。

假如這東西流傳天下,必定會危及鳴王和西雷的榮譽,對於將來大王的大事造成極壞影響。

鳳鳴暗翻白眼。

這樣的東西才賣七個錢一個,豈不虧本?誰會不惜成本,這樣侮辱褻瀆鳴王呢?

我又不帶兵打仗,十萬八千年都不可能遇上這種倒黴事的啦!

泥偶雖小,但做工異常精致,栩栩如生,曲線優美誘人,制作這個的作坊一定有大師級人物主持。

不過眾人視線現在交錯落在自己身上,不說津津有味等著答案的慶彰和一臉認真的莊濮,光是秋藍幾個侍女對他信心百倍的目光,他就沒法說出“我不知道”這四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