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 咫尺危影 第六章

“不許你們說什麽?”

秋月終究還是敵不過他的哀兵戰術,輕輕啟唇,非常猶豫地道,“是大王不許我們說的……”

秋月猛地沉默。

鳳鳴也不做聲,直愣愣看著秋月,一臉想知道真相的堅持。

鳳鳴伸出手,在秋月袖子上輕輕搖了兩下,低聲央道,“告訴我吧。什麽都被瞞著,我不想像個傻瓜一樣。”

秋月對鳳鳴的身體比對自己的身體更為關心,手忙腳亂地幫鳳鳴探額頭,抹了一把眼淚,漸漸止了哭聲,垂下眼簾不說話。

秋月把頭垂得很低,手微微往回縮了一下。

但如果真象眾人所說的,伏擊成功,容恬無損,那還會有什麽大事這麽了不得?

“蕭聖師他們在後面,負責擒拿潰逃的敵方大將。”

他知道定有大事發生,心內忐忑,臉色蒼白卻是貨真價實的。

鳳鳴聽見自己老爹的名字,心裏一緊。

鳳鳴剛才只是一時胸口抑悶,其實並沒有昏過去,卻故意好一會才緩緩打開眼睛,目光尋找到秋月,苦笑一下,幽幽道,“我都快急死了,哪還有功夫嚇唬你?”

難道那個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為“父”不仁的男人,竟馬失前蹄,在這麽一場不大不小的伏擊戰出了事?

秋月嚇得跪下湊前,面無血色,一邊幫鳳鳴撫著胸口,一邊顫聲道,“鳴王,你可不要嚇唬奴婢,你快醒醒……”

他呼呼喘了兩口氣,唯恐秋月說出不詳的消息。

“鳴王!”綿涯等大吃一驚,手急眼快紛紛撲前,在鳳鳴倒地前把他抱住。

“他們把這次伏擊的主腦給生擒了,”只聽秋月輕聲說道,“是瞳將軍。”

鳳鳴連連跺腳,“不是什麽?秋月,你不要再敷衍我……啊……”話聲一滯,忽然低呼一聲,捂著受傷的額頭軟軟向後倒。

鳳鳴憋得緊緊的一口氣這才吐出來,忍不住埋怨道,“秋月,你痛快一點吧。不要一上一下的,害我提心吊膽。”停了一會,藏不住關切地問,“蕭聖師他沒有受傷吧?”

鳳鳴越問,秋月越是哭得厲害,一味搖頭,“不是的,不是的……”神色淒然。

秋月搖頭。

都說婦人誤事,果然到了關鍵時刻就黏黏糊糊,急死人。

“那搖曳婦人,采鏘,秋星,烈兒他們,都還好吧?”

鳳鳴更急,“有什麽不能說的?你快點給我說!”

秋月點點頭。

“鳴王……”秋月被他抓住手腕,一直忍著的眼淚撲撲下來,“鳴王……我……我不能說……”

鳳鳴大松一口氣,傻笑兩下,振作起來,“既然大家都平安,那麽別的消息我都可以接受。你直接把事情告訴我,不要擔心我受不起。說吧,到底什麽事讓你們這麽緊張?”友好的拍拍秋月的肩膀。

綿涯等武功高強的侍衛攔在前面,他知道強闖也是白搭,回過身來,一把抓住幾乎快哭出來的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秋月,你老實和我說。”

他這種表態向來都會引起秋月等人的一陣偷笑,這次卻不靈驗。秋月勉強擠出一個算是笑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視線似乎不敢和鳳鳴直觸,一直看著草地,繼續道,“大王審問了瞳將軍,瞳將軍說這次計劃確實是若言和瞳少爺策劃,但若言並沒有參與狹道的伏擊。”

到了這一步,就連鳳鳴這樣頭腦單純也知道不妥,而且不妥到足以令眾人努力阻撓自己去見容恬。

“哦!”鳳鳴為使秋月寬心,做出一個不在意的表情,淡然鎮定點頭道,“這個我已經猜到,若言這麽狡猾,能夠趁機除去是幸運,不能除去,也不值得苦惱。”

兩個聲音同時叫道,“鳴王不要去!”卻是秋月和那個侍衛一起發出的。

心裏暗自盤算,說來說去,最不妙的地方也只是抓不到若言而已,但僅僅這樣,並不需要對自己隱瞞什麽。

不料才一舉步,綿涯等侍衛簌地全部站了起來。

想到這裏,腦裏像被什麽輕輕戳了一下,一個小小的肥皂泡在腦海裏迸裂,些許危險和不安四處飛濺開來。

鳳鳴嘴唇蒼白,聽了他的話,又瞥秋月一眼,松開那倒黴的侍衛,轉身道,“他有事要處置,不用他過來,我過去看他。”

渾身一凜。

“那個……那個是因為大王說有事要處置……”

鳳鳴若有所思,凝住了笑臉,“若言一直視容恬為心腹大患,他一手策劃的絕妙陷阱,為什麽不親自參與?難道他知道容恬會看穿他的誘敵之計?”看向秋月。

“那他為什麽不來見我?”

秋月眼睛裏藏了很多復雜的哀傷,和鳳鳴偶然對上雙眸,連忙把視線別開,搖頭道,“不是的,若言沒有想到鳴王會猜出他已經蘇醒,還以為大王一定會在這個狹道中埋伏。鳴王你看那個狹道的地形多可怕,如果不是大王事先有準備,瞳將軍的人馬真的有全殲我們的能力。我們可都算是死裏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