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 王威浩蕩 第九章

鳳鳴一夜好眠。

囑咐一番，又上馬去了。

床軟被暖，依稀覺得象在容恬懷裏一般舒服，不知不覺夢到西雷的太子殿。

“等鳴王醒了，你告訴他，我深夜來過，知道他病了，不想吵起他。明天早上等他醒了，要他到軍務議廳來一趟就成。”

仿佛是三月春光爛漫的光景，秋千在新生的嫩綠樹葉下輕輕搖晃，小廚房處遠遠逸出從沒聞過的香甜味道，不知是否秋籃在做新肴。

隨茵應了，進去片刻，轉出來搖頭道：“睡得正香。”

“容恬……”模糊嘀咕一聲，鳳鳴懶懶翻個身。

蒼顏聽了鳳鳴忽然暈倒的事，眉頭大皺，阻道：“既然病了，不要叫醒他，讓他睡去吧。”他躊躇一下，對隨茵道：“這樣吧，你到他身邊，輕輕喚兩聲，如果一喚就醒，那就請他起來；如果喚不醒，那是睡得沉了，不要打攪他。”

次日天氣奇好，風雪驟歇。太陽精神奕奕從山邊冒出頭，暖烘烘照耀在白色的蒼茫大地上，屋檐下倒吊的冰掛反射著刺眼絢麗的光芒。

來的是兩騎，蒼顏在前，到了門口翻身下馬就往裏走。隨茵還沒睡下，聽見動靜趕緊迎到客廳，道：“鳴王已經睡下了。他今天不舒服呢，把我們都唬了一大跳。”看看外面的天色，黑沉沉冷陰陰，料蒼顏不會無故深夜來訪，又道：“要是有緊急軍務，不能耽擱，我這就請鳴王起來。”

隨茵一早就起來，往鳳鳴房中看了兩三次，見他睡得沉，吩咐眾侍女不得打攪。去廚房轉了一圈，見早點都備好了，熱氣騰騰地放在蒸籠裏，便又再進了房，正巧看見鳳鳴輕輕呻吟了一聲，睜開眼睛，走到床邊低頭道：“鳴王醒了？我琢磨著也該起來了，天今日放晴，太陽都照到房裏來了。”

子時，鳳鳴所住的宮殿門前，馬蹄聲急促響起，由遠而近。

鳳鳴睜開眼睛，朦朧地對她笑笑，唇角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太陽出來了嗎？真好。”爬起來伸個懶腰，“這是我到達東凡後睡的第一個好覺。”

躺進又軟又暖和的大床，鳳鳴很快陷入沉沉夢鄉。

“呵，鳴王這個好覺睡得不容易，昨晚差點就被蒼顏將軍叫起來了呢。”隨茵喚來兩三名侍女，邊為鳳鳴準備，邊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真是漫長的一天。

鳳鳴奇道：“他這麽晚來，不會有什麽要緊事吧？怎麽又不叫醒我？唉，隨茵你也改問一下才對嘛。”

今天幾乎每一分鐘都沒有浪費。早起發現太後要收徒弟，隨後和軍亭談論練兵，容恬的第二封摩爾斯密信接踵而至，太後指出城南有伏兵，伏兵被發現卻又有人告密，最後發現奸細竟然是和軍亭相戀的林蔭，其中還夾著鹿丹和自己的性命之憂。

隨茵努嘴道：“我才不問。蒼顏將軍深夜來，我猜八成是軍務。軍務的事，我們這等奴婢這麽敢冒冒失失地問？”

鳳鳴點頭。

鳳鳴身處險境，不象在西雷王宮裏一樣，事事不敢掉以輕心。穿戴好後，去見正悠閑看書吃茶的太後，說了昨夜的事，道：“徒兒想還是趕緊過去軍務議廳看看才好。”

隨茵天天侍侯鳳鳴，漸漸熟絡，也不象開始那般性情，笑道：“誰為這個生氣？鳴王今天奔走一天，也該累了。熱水已經備好，沐浴後早點睡吧。”

太後臉色如常：“我看也不過是尋常軍務，否則將軍不會不叫醒你。也好，你去看看吧，不妨事。”高深莫測地瞅他一眼，暗中透出一點喜意。

“說了你可不許生氣，嘻嘻，我覺得秋籃做的比你好吃一點點。不過你做的也不錯。”

鳳鳴一怔，暗想：難道容恬的行動已經展開？心中小鹿直跳，不敢多問，懷著興奮的心情直奔軍務議廳。

隨茵道：“那誰做的菜好吃？”

不知是今天沒有會議，還是會議已經結束，軍務議廳只有蒼顏和稀稀松松的幾位將領在。鳳鳴暗中查看四周，並不見軍亭。

隨茵早備好香噴噴的晚飯。鳳鳴匆匆吃了一碗飯，倒也覺得十分香甜，對隨茵笑道：“看著你，我倒常想起從前身邊的一個侍女，她叫秋籃，也很會做菜。”

蒼顏見鳳鳴大步走進來，招呼他在身邊坐下，親切地問：“聽說鳴王昨天生病了，今天好點沒有？”

向太後告辭，出了客廳。

鳳鳴謝了蒼顏的問候，問起昨夜的事。蒼顏爽朗笑道：“鳴王原來為了這個覺得奇怪。其實是這樣的，鳴王是大王指定參加軍務的人，因此所有新的重要軍情都需要立即通知鳴王。要知道，如果有軍情而不通知鳴王的話，我們等於逆了王令啊。”

他不想太後受驚，換個話題聊了兩句，打哈欠道：“我該吃晚飯去了，早點睡覺，唉，不知道明天早上又會被誰吵醒。師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