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 王威浩蕩 第五章

鳳鳴在客廳裏來回踱了兩圈，稍一斟酌，往太後房中去。進門便問：“師父聽到消息了嗎？城南果然有伏兵。”

命人在殿前牽來快馬，急急忙忙去了。

“鳴兒懷疑師父的話嗎？”

軍亭沉吟道：“既然已經證明孫子大師的話有一部分是可信的，本軍佐暫時不用再看守鳴王。蒼顏將軍，我隨你回去見父親，商討圍剿事宜。”

“哪裏？當然沒有，徒兒知道師父最厲害的。”鳳鳴打著哈哈，在旁人難以偷窺的角度向太後打眼色：是我們西雷的軍隊嗎？

“他們沒穿正式軍服，一時還不清楚是哪裏派出的。不過最有可能是北旗國。”

太後輕輕搖頭，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軍亭也站起來，問道：“那裏竟真的有伏兵？屬於哪個敵國？”

不是？鳳鳴蹙眉，走到桌前，用指尖沾了茶水，迅速寫了一個“北”字，看向太後。

鳳鳴跳起來叫道：“早說了我師父沒有騙你們！師父說了，平昔的大難是從城南伏兵處開始的，蒼顏將軍你們千萬要小心行事。”

太後淺笑，眼中露出贊賞之意。

軍亭愣了愣。

好你個容恬，居然引東凡軍隊到北旗的伏兵處，存心來個漁翁得利。不過容恬的情報網也算厲害，北旗國密謀進攻平昔，暗中潛伏進大量兵力，他是怎麽知道的？

蒼顏拍拍肩上的雪花，喘著氣，沉聲道：“城南郊外發現伏兵。軍令司已經下令，要不動聲色將他們一次清剿。”

鳳鳴撓撓頭，那是容恬的問題，不想也罷。

僵持中，忽有腳步聲傳來。來人走得很快，不一會就進了客廳。鳳鳴擡頭一看，原來是蒼顏回來了。

思及容恬正在某處嚴密策劃吞並天下的計劃，他的每一個步驟正無聲無息將東凡引向亡國之路，鳳鳴又是自豪，又有點傷感。

到底有什麽古怪？

不知為何，蒼顏的話又在這時驟然冒出腦海。假如自己的身世並非如自己所知的那樣，太後應該是其中一個知情者吧。只是蒼顏為什麽要挑這個時候向他暗示這個問題？

鳳鳴冷笑幾聲，別過臉去繼續苦思冥想。

鳳鳴斜眼看看端坐著閉目養神的太後。

“林蔭負責宮廷刺探，善於洞察人心，我相信他對目前局勢的分析。”軍亭間接承認林蔭的導向。

“師父……”

“我看是林蔭副軍佐的功勞吧？”鳳鳴暗地裏絞盡腦汁，一點隱隱約約的東西在腦裏一閃而過，偏偏抓它不住。一定，一定有什麽古怪在裏面。負責宮廷刺探並且正熱烈追求軍亭的林蔭，為什麽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全力扭轉軍亭對鳳鳴的看法？

“嗯？”太後微微張開眼。

軍亭冷冷道：“本軍佐自然有辦法。”

鳳鳴話到嘴邊，欲言又止，訕道：“……沒什麽。”站起伸個懶腰，換個話題道：“伏兵現了蹤跡，軍令司等該對師父您心服口服了吧？徒兒猜想，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請師父到軍務議廳去。”

“嘿嘿，嘿嘿……”鳳鳴傻笑：“十三軍佐好高超的分析能力，不知軍佐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怎麽會忽然推測出這些？”

太後微微笑了笑，擺手道：“我老了，不想再管這些事。勉強泄漏文書上的伏兵一事，已算報答鹿丹國師的一片盛情。從現在開始，我不再理會東凡之事。不過……”頓了頓，淡然道，“若他們問得你急了，你就告訴他們，若北旗國真敢進犯東凡國都，伏兵不會僅僅止於城南一處。此城土地肥沃，有江河潤澤，是匯聚天地靈氣的寶地，可並不是一處適合軍事守衛的地方。要真正保住這座都城，需要東凡大部分的兵力緊急集中。”

“自從鳴王參與軍務之後，軍務議廳中發生的事情就變得詭異起來。什麽古怪的沒有見過的文書，什麽制度改革，什麽神靈，什麽大禍臨頭，隱隱中讓人感覺似乎有奸細正在利用北旗國和東凡的摩擦以求圖謀。”軍亭果然有她父親的遺傳，橫裏一瞥，目光銳利無比，差點讓鳳鳴出了一頭冷汗。軍亭一字一頓道：“假如這些猜測成立的話，那鳴王對我東凡的用心，就險惡歹毒之極了。”

太後風韻猶存的美臉上一派嚴肅，連鳳鳴也不禁緊張起來，點頭稱是，恭恭敬敬請“師父”好好休息，退出太後的寢室轉回客廳。

“嗯？”

客廳上，侍女們早將午膳撤下去，碗筷酒杯清理幹凈。

軍亭斯條慢理放下筷子，思索一會，沉聲道：“鳴王是否在努力挑撥北旗國和東凡的關系？”

隨茵正在外面空地上和兩三個年輕侍女堆雪人，見鳳鳴出了客廳，搓著凍紅的雙手迎上來問：“鳴王可要小睡一會？若是不想睡，坐這回廊上賞雪也好，奴婢命人端個大火爐過來，放在鳴王腳下，保證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