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 冬雷驚夢 第十七章（第3/3頁）

他舉起袖子，把臉上淚水胡亂抹了一通，擡頭看看鹿丹，竟露齒笑道：“可別讓那班女人知道我哭過。”靈眸轉處，竟美得傾國傾城，連鹿丹也怔了一怔。

不顧侍衛在旁，居然直接撲了上來。鹿丹一手摟著東凡王，微微笑道：“大王擔心了，祭師總長觸怒神靈，已遭到神靈處罰，祭師院眾人多年來擾亂公務，導致神靈怨恨，聖湖被毀，理該嚴懲，大王以為如何？”東凡王哪裏會有異議，點頭道：“全聽國師吩咐。”

哐當一聲，上好的碧玉杯摔個粉身碎骨。

“那好。”鹿丹悠然點頭，打個響指，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墻角處走出來，對鹿丹俯首。鹿丹輕道：“大王已下王令，嚴懲祭師院中人，你帶著手下去辦吧。”

鳳鳴止了哭聲，直起腰杆，拿起空酒杯往身後地板一扔。

那男人沉聲道：“是。”向後招招手，一隊手持利刃的精兵赫然出現在眼下。

鹿丹一邊替他斟酒，一邊瀟灑地自飲，最後徐徐道：“鳴王，酒壺已經空了。”

鳳鳴瞪大眼睛看這些殺手模樣似的人無聲無息湧進天地宮，看向鹿丹：“國師，你不會打算……”“鳴王放心，祭師院中所有人雖然都該死，但他們畢竟是侍奉過神靈的人，本國師會留她們一個全屍。”看見鹿丹臉上淡淡笑意，鳳鳴渾身驟冷，視線中高高在上的鹿丹面目全非。鳳鳴又驚又怒，問道：“難過國師要殺光所有人？”

鳳鳴雖伏著，手卻長了眼睛似的，酒一斟好，立即伸過去，仰頭又是一飲而盡，再伏下痛哭。

裏面祭師雖然只有幾十個，但加上眾多侍從侍女，還有專責保護天地宮安全的祭

鹿丹深深看他片刻，也不勸，拿過酒杯，又斟了一杯。

師院侍衛，恐怕有上千人。鹿丹勾唇，殺戮已經開始。

“謝了。”鳳鳴也來了豪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千古艱難唯一死。我倒不怕死，只是……只是怕他知道了傷心……”見鹿丹瞅他，扯著嘴角笑道：“我知道國師心裏想什麽，實話告訴國師，我不信容恬死了，沒見到他的屍身之前，我只當他活著。”鼻子猛地發酸，他伏在桌上，居然嚎啕大哭起來。

“啊！救命啊！”

鹿丹拿過酒壺：“鳴王，等下就要出去，山洞裏面陰冷，喝點酒暖身子。”斟了一杯，推到鳳鳴面前。

“饒了我吧……”

兩人無言，對好菜都沒有胃口，誰也沒動筷子。

“別殺我，我不是祭師院的人……啊啊！”

“在東凡，只有將要處死的貴族才有這樣的優待。”

“救命！”陣陣慘叫，從天地宮內逸出，血腥味漸濃。

鳳鳴瞪著他吃一輩子似乎也不可能吃完的佳肴，搖頭苦笑：“我們那裏有個風俗，監獄裏要殺頭的犯人，牢頭都會先讓他吃一頓飽的，以免將來做個餓死鬼。東凡不會也有這麽個習慣吧？”

不少侍女逃到殿門，被負責守候狙擊的侍衛一刀砍死。鮮血濺滿莊嚴的天地宮正殿門前。藹藹白日下，鳳鳴覺得前所未有的心寒。

恐怕東凡王族享用的所有菜式，今天都一次性全部上齊了。

鹿丹閉上眼睛傾聽慘叫，猶如聽一曲優美的歌曲，唇邊含笑，半天才睜開眼睛看向鳳鳴，柔聲道：“鳴王不替大王和鹿丹高興嗎？這是一個值得所有東凡人永遠紀念的日子今晚之後，祭師院擾亂朝綱的日子將成為歷史。”“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鳳鳴瞪眼撲前，雙手一疼，已經被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包圍起來，反縛雙肩。這兩人力道不小，向下一壓，肩胛處疼得鳳鳴咬牙。

到了晚飯更加誇張，送來的飯菜足足要四個侍衛負責運送，各式各樣的熱菜甜點擺滿一桌還放不下，另送了一張大桌子過來擺放。也難怪，光是一個金黃燦爛地烤全羊就已經占了小半張桌子。

“大王！”鳳鳴怒吼一聲，視線轉向東凡至高無上之主：“你答應過我，只要鹿丹無恙，你答應任何條件。我要你立即放我回西雷！你若囚禁我，就是沒有道德沒有節操沒有信義的卑鄙小人！”

祭師院也不小氣，早飯送來個式熱騰騰的精美點心不說，午飯總共八道大菜，比昨日豐盛許多。

東凡王盯著鳳鳴，緩緩嘆道：“鳴王誤會了，我們怎敢囚禁受神靈庇佑的尊貴之人？”“聖湖被毀這個節骨眼上，東凡王室若再讓鳴王這樣尊貴的客人出一丁點意外，如何向神靈交代？”鹿丹為難地蹙眉：“容恬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就讓我東凡王族，承擔起保護鳴王的責任吧。”

次日就是宣判的日子，大雪清晨停止，太陽隨即跳出來，暖烘烘的，分外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