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 冬雷驚夢 第二章

“是！”

“只是小風寒，不礙事。本王回去看望太後的病，隨即便回。你要小心照看，不能出一絲差錯。”

東陵出去後，又喚秋籃等進來，未等容恬開口，四個都跪下了。秋籃紅著眼睛道：“大王放心吧，鳴王出了差錯只管拿我們問罪。奴婢們不離一步，不管是誰，不許他們碰鳴王一條頭發就是了。”

鳳鳴魂魄離體的事只限當時營帳中的幾個人知道，東陵瞅瞅沉睡的鳳鳴，吃驚道：“鳴王病了？可要傳禦醫？”

“不錯，這就是本王要吩咐你們的。好好侍侯，鳳鳴醒了，本王大大賞賜你們，都站起來吧。”容恬在營帳裏踱了兩步，停在鳳鳴身邊，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臉。光滑細嫩，哪裏看得出什麽魂魄不在？心裏刀刺似的疼。

兩人商量妥當，容恬道：“國師準備去吧，半個時辰後出發。”遣走鹿丹，又召來東陵，將軍中諸項事情交代了，沉聲道：“鹿丹隨本王回去，你好好看守鹿丹的手下，除了秋籃幾個大侍女，其他人不許進入營帳。擅闖營帳，驚擾鳳鳴者，格殺勿論。”

容恬想了想，隱隱覺得不祥，倒仿佛生離死別似的，到底覺得不安，又將秋籃單獨叫到身邊，仔細吩咐道：“鹿丹說的話，本王不能全信，但鳳鳴這個樣子，又不能不信。鳳鳴留在這裏，數萬大軍在外，你們幾個大侍女在內，加上容虎烈兒一兩日內必回，諒鹿丹縱有把戲也耍不出來。不過要是萬一……若有變故，你們拼死也要護著鳳鳴。阿曼江過去七裏有一個小漁村，地點隱蔽，那裏是媚姬隱居的地方。你們要入了險境，可以向她求救，她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會幫助鳳鳴。”便將媚姬離去時給他的地圖掏了出來。

“沒有了。”

感動於媚姬的情意，容恬總把這地圖帶在身邊。因為怕鳳鳴吃醋，從來沒有和鳳鳴說過。好幾次歡愛脫衣時都差點露出紕漏，幸虧鳳鳴大大咧咧，從來不會私下亂翻容恬的衣物，這才隱瞞至今。

“國師要用素菜，本王會吩咐下去。可還有其他要求？”

拿著地圖，想起一直以來擔心鳳鳴察覺這地圖時會鬧小性子的想頭，容恬只覺胸膛裏象翻了一碗烹制古怪的熱菜，酸甜澀苦都混在一起，燙得心口發疼。若鳳鳴現在能醒過來，別說鬧小性子，就算拆了西雷王宮又怎樣？

鹿丹道：“召喚魂魄極需耗費心智，鹿丹會從現在起斷絕葷腥，全力修煉。”

秋籃接過，仔細藏好。容恬戀戀不舍看了看鳳鳴，柔聲道：“鳳鳴，我很快回來。”舉步到了帳門處，忽然停了下來。

容恬看了，果然是難以尋找的珍貴草藥，所幸西雷王宮中還藏有少許。為了鳳鳴，他又怎麽會吝惜這個，點頭道：“這些本王都會叫人備齊全，國師只管專心召喚鳳鳴的魂魄就好。”

“采青？”

鹿丹又道：“召喚魂魄需要許多珍貴藥物，也煩請大王吩咐下人準備。”在案幾上提筆寫了一張錦帛，遞給容恬。

不曾料到容恬會忽然喚自己，采青驚惶答道：“奴婢在。”

此話正中容恬下懷，他怎會自己離去，而把高深莫測的鹿丹留在昏迷不醒的鳳鳴身邊。對這位長了一張可以騙盡天下蒼生的臉蛋的國師，容恬始終難消疑心，聞言道：“這樣最好，我們立即啟程。”

“你一同上路，隨身侍侯本王。”

鹿丹義不容辭道：“鹿丹當然陪大王一同回去，召喚魂魄需要法師，希望鹿丹可以盡自己一分力。”

“啊？”

標槍般挺立著高大身軀，目光卻十二萬分的溫柔，唇角逸出一絲苦笑：“有誰能比我更親近鳳鳴呢？”轉身對鹿丹道：“大軍停駐此地，保護鳳鳴的身體。本王帶貼身侍衛返回王宮，召喚鳳鳴的靈魂，國師你……”

“怎麽？你不願意？”

容恬目視沉睡中的鳳鳴，良久才道：“本王明白了。”

“是，奴婢遵命。”

鹿丹不立即答話，輕輕嘆氣，幽幽道：“我也知道，要大王這個時候離開鳴王，實在不忍……”

昏沉天色中，容恬帶領采青和數百貼身侍衛，連同載著鹿丹的馬車，朝西雷都城的方向奔馳而去。

“如此說來，莫非只有本王親自回去？”

奔出三十多裏，忽然瞧見前方隱隱約約的火光，似乎正有一隊馬隊超自己這個方向馳來。兩隊漸漸接近，竟都是一樣的西雷旗幟。

“那也要最親密的人，感情越強烈，才越能吸引鳴王的魂魄。”

容恬聚目遠視，帶頭的竟是瞳兒。

容恬更是眉頭大皺：“鳳鳴沒有親人。”

“大王！”瞳兒見了容恬，也是又驚又喜，拽著韁繩奔到容恬面前叫道：“大王是回去看望太後嗎？我們派人傳了信，一直都沒有接到大王回程的消息。叔叔擔心軍中出了變故，所以命我趕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