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 暗香魅影 第八章

鳳鳴見她的模樣，似乎對孩子父親真心真意，想她不願吐露對方姓名，也不好勉強，問容虎道：“東西是以前偷的，那時候到處亂糟糟，順手牽羊是人之本性。都問清楚了，你不會再對她用刑了吧？”

“他……他是不可能娶我的。”采青輕輕搖頭，臉上露出哀怨神色，眸中水波盈盈，委婉動人，刹那間美艷非凡。宮廷中美貌侍女眾多，向來任貴族們采摘，她被人看上，自然有其獨特之處。

容虎掃采青一樣，拱手道：“聽憑鳴王吩咐。”

“別怕，我叫他娶你。”

不一會，侍衛抱著一個男孩進來，不過兩三歲的模樣，生得粉雕玉琢，兩只眼睛一閃一閃，可愛非常。

采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頭柔聲道：“采青不過是一個奴婢，怎敢要鳴王費神。”

秋月喝彩道：“好標致的孩子！”伸手去抱，他也不怯生，乖乖讓秋月抱了，四處轉頭找娘。

鳳鳴第一次接觸這些宮廷內幕，聽得眉頭直皺：“孩子多大了？叫來看看。真是豈有此理，采青，偷東西的事就這麽算了，你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我替你作主。”他現在是堂堂鳴王，說話擲地有聲。

女孩都喜歡漂亮的小男孩，秋星也湊上去，擰一把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臉蛋，笑道：“瞧這模樣，他父親一定也生得很俊。他叫什麽名字？”

秋藍嘆道：“宮廷裏女子都命苦，有多少個懷了貴人骨肉的能有福氣當妾，許多孩子生下來，沒有父親肯認，都活活悶死了。這個采青也算有良心，讓孩子活下來。”

采青跪著輕聲回道：“采鏘……”

鳳鳴一臉疑惑，秋月附耳道：“一定是哪位常進宮的貴人的種，侍女們在宮廷裏不見天日，盼望著和貴人們有了骨肉，好被要出去當個小妾。”

鳳鳴趁機道：“采青起來吧，侍衛們都下去。”采青站起來，垂首站在角落不敢動彈，采鏘一轉頭見了她，忙叫著“娘！娘！”，伸出兩只胖乎乎的小手。采青是戴罪之身，忍著狠心低頭不看他，采鏘嘴巴一嘟，竟似要大哭起來。秋月忙把他放到地上，采鏘落地就朝采青搖搖晃晃跑去，牽著采青的裙角，仰頭叫：“娘！娘！”幼稚的童音清脆悅耳，看來還沒有完全學會發音，叫得有點跑調。

采青低頭道：“回稟鳴王，奴婢今年十九。”

采青抿著唇聽了幾聲，豆大的眼淚滾了下來，俯身緊緊抱住孩子。

只有鳳鳴把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咦了一聲，審視采青道：“你有個兒子？你今年多大？”

秋藍本來最不贊同鳳鳴輕易放過采青，這下見了他們母子，也不由軟了心腸，遞塊手帕給采青，嘆道：“你偷那些東西，都是給孩子戴的？”

秋藍對秋星不滿地抗議：“我什麽時候把東西亂擺了？”

采青紅著臉點頭，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回道：“宮裏的老人們說，貴人用過的東西讓孩子戴在身上，可以保佑平安。”

“那些東西確實早就不見了，只是不太重要，秋藍有時候也會拿了亂擺，也就沒有問。”

秋月從自己腰上摘了塊小玉墜子下來，用絲線從中間穿過，做成一條玉墜項鏈，拉過采鏘的小手，為他戴上，嘖嘖道：“這孩子果然適合戴玉，瞧他的膚色，竟比玉還漂亮。”忍不住又往小臉上輕輕捏一把，笑道：“要我是他娘，也定要找點東西來幫他打扮打扮。”

秋月點頭道：“回想起來是的，鳴王回來後，我們日日守著，她哪能得手？”

秋藍卻問：“采青，你老實告訴我，除了這幾樣小玩意，可還偷過別的嗎？你現在說，趁著鳴王在，求你饒了你的罪過。要是日後查出來還有別的，可連鳴王都不救你了。”

這麽一說，大家稍微釋懷。去年鳳鳴流落外地，太子殿中亂成一片，後來連烈兒容虎秋月秋星都隨容恬前去營救，偌大太子殿只剩一個憂心忡忡的秋藍，誰還顧得上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

采青嚇得忙跪下，垂首道：“東西就偷了這幾樣，都是給采鏘戴在身上，是我糊塗，竟信了那些沒意思的話。其他貴重的東西我也不敢動，就是……”

東陵代答道：“看來不是今天偷的。我們今天檢查侍女們的住處時，發現她兒子脖子上掛了個墜子，不象侍女該有的東西，所以拿了她仔細盤問。那些東西，采青說是以前拿的，最早拿的是那個小黃金墜子，去年鳴王不在太子殿，裏頭戒備不嚴，看著東西擱在壁櫃上，就起了貪念。”

“就是什麽？”

聽了這個，鳳鳴心中一動，容恬說懷疑有人利用巫術害他，通常巫術不是需要受害人用過的東西嗎？不過看采青偷的東西，都是只把玩過一下會就扔開的，如果用以巫術，應該偷他常用的東西才對。沉默一會，朝采青問道：“那些東西，都是你今天偷的？若是以前偷的，是一次偷了這許多，還是分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