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景致哭得不能自已, 甚至有些抽噎。
她的哭聲如同遠山寺廟中的鐘聲,讓著了瘋魔道的程寄頓住。
似乎一時之間判斷不了這哭聲來自哪裏。
直到他從景致身上緩慢地擡起頭,借著昏暗的光, 看到景致淚流滿面, 才徹底慌了神。
他坐起來, 把景致攬在懷裏, 慌亂地吻她面頰。
顆顆苦鹹的珍珠吞入腹中。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征得她同意, 他輕柔地撫摸著她的後背。
“對不起, 別哭了, 對不起,”程寄的聲音喑啞,微顫,“和我說說話。”
他擔心自己又討景致嫌棄, 只敢單手捧著她的臉,不敢用力,一邊啜吻, 一邊忐忑不安地讓景致看看自己。
景致擡起頭,看著程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潮,他的眉眼因為□□而顏色濃重, 內雙秀氣的眼睛鋪著水澤。
挺立的鼻尖冒著不少細密的汗珠。
他們兩人身上的衣衫都不整,特別是程寄, 剛才慌亂間,景致還在他脖子處抓了幾道口子,現在已經破了皮。
如果不是景致因為滿腔酸楚,哭了出來, 之後的事情就要順理成章。
兩人身上還有未褪去的熱潮。
程寄清潤的眼眸妖冶綺麗,幽幽地黏在她身上,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景致的表情。
景致不願意被他這樣瞧著,她垂下腦袋,頂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
雖然已經停了哭腔,但心臟似乎還在抽痛。
她覺得程寄這些日子把自己困在他身邊,並不是沒有效果的。
程寄正在編織一張甜蜜的蜘蛛網,試圖將她捕獲其中,而她也正在不如她意地墜入網心。
程寄的呼吸漸漸平穩,臉上神情恢復平靜的時候,長眉卻緊緊地蹙起。
就這樣不願意讓他碰嗎?
明月香雪般的臉上盡是對自己的厭惡。
他竟然已經讓景致不喜歡到這種地步。
一想到這裏,原本已經消下去的□□又死灰復燃,銀盆中的香灰陰燎,將他燒得渾身燙熱,程寄恨不得將懷裏的人壓在身下,狠狠地揉爛。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能再讓景致討厭自己,只好死死地壓抑住。
他緊緊地抱著她,還是輕柔地安撫著,聲音喑啞黯淡:“沒事了,不會再這樣了,沒事了。”
那天晚上,程寄抱著景致睡覺,沒再發生什麽事。
也許是哭得有些久,景致累得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才起來,摸了一把床邊,已經不見了程寄蹤影。
她稍微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出門。
剛開門,景致就見到陳管家在客廳忙碌,她聽到聲音,擡頭對著景致笑。
在這裏驟然見到她,景致有些訕訕。
原本沒有機會再見面的人,卻因為程寄的執著又再次見面。
似乎和以前沒什麽區別,只是換了個地方。
景致有些恍惚。
陳管家熱切地和她打招呼,景致今天有些懨懨的,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回話。
“昨天程先生和我說要新找個廚師,家裏的王師傅回了老家,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來,只好找了酒店的師傅,不知道景小姐合不合胃口。”
桌上擺著的是brunch,景致不願為難她,本來就是她為了氣程寄隨便找的借口,她掃了一眼,笑著說:“看著就很好吃。”
“你喜歡是最重要的,”陳管家麻利地收拾東西。程寄不喜歡這個房子有太多的外人,她要早點走。
也許是好不容易再次見到景致,陳管家有點收不住嘴,趁著收拾的工夫,繼續和景致說:“程先生今天有兩個重要的會議,一大早就在書房開視頻會議。”
景致面色平靜地聽著,時不時應一聲。
她對程寄在幹什麽興趣不大。
陳管家想進去喊程寄過來吃飯,但一想到他不願意外人多加打擾,但景致倒是例外。
於是說:“景小姐要不要去看看,程先生到現在都還沒有用過餐,我們要不要給他續杯咖啡?”
景致一頓,她垂著腦袋,露出後頸一截雪白的肌膚,神色冷漠地說:“不去,不想看見他。”
對於她如此直白地表達厭惡,陳管家感到陌生,她心裏惴惴的,勉強一笑:“是我說錯話了。”
景致沒有吭聲。
一會兒,陳管家就帶著東西走了。
房間又恢復安靜。
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隔著兩堵墻,她還是能斷斷續續聽到程寄模糊的聲音,流暢得黏在一起的法語單詞。
景致在這樣的聲音中安靜地吃完飯,她的對面是屬於程寄的,還未動的食物,已經涼了,她把自己的餐盤收拾到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