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處這麽久, 景致覺得“社交恐懼症”這個詞形容溫以澤不太準確。
他其實沒有社交障礙,只是那雙小鹿般純真的眼神在這種需要包裝自己的圈子裏很容易透露自己的脆弱。
有些人通過攻擊他的脆弱來自擡身價。
而他在還沒有作品粉絲傍身的情況下,又不得不去和這些手上掌握著資源的人虛與委蛇, 一來二去, 他對陌生人難免抵觸。
但是假以時日, 景致相信他那雙眼睛經過淬煉, 會充滿故事感。是導演們夢寐以求的電影感的眼睛。
微微流轉, 顛倒眾生。
就好比現在, 溫以澤換上西裝, 從試衣間出來後整個人都充滿浪漫,他的眉骨深邃,對著景致輕輕一笑,十分儒雅。
SA的兩眼放光:“這位先生很適合我們家衣服。”
溫以澤看著景致說:“我朋友幫我挑的好。”
SA嘴巴會說話, “我們要是有小姐這樣的眼光就好了,幫每個客戶挑到合適的衣服,哪裏還愁業績。”
景致整理著溫以澤的外套, 手下微微一頓,其實能養成這樣的能力,是需要經年累月用奢侈品養著的。
用的多了, 自然就知道這些東西屬於什麽風格,適合什麽樣的人。
所以從小區出來後, 景致都沒多想,直接拉著溫以澤來這家以男裝出名的奢侈品店。
她這個能力是靠程寄養的。
景致收回心思,對上溫以澤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平時耳濡目染, 多少也知道一些。”
“就這件吧,還是大了點。等穿過今晚, 你讓他們再改一改。我去外面等你。”
溫以澤聽她話,直接跟著SA去付款。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到了晚宴現場,景致瞄了一眼立在酒店宴會廳門口的站牌,原來是沈家夫婦的銀婚紀念日。
很快就有人領著他們進去,在進去之前,她還塗了個口紅,讓自己看上去更有氣勢一些。
隨後便加緊步伐,穿梭於茫茫衣香鬢影中。
那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一會,程寄修長挺拔的背影對著景致,接受一群人的問候。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撥人,程臨嵐抿了口香檳:“你該感謝我,要不是有我替你擋在前面,該口渴的人是你了。”
這般勞累,好像真為他好似的。
程寄冷淡地說:“要不是你耳提面命,我也不會來這裏。”
本來他都打算好讓手下的人代替他來。
程臨嵐不生氣,她又喝了一口,眯起眼睛說:“心情不好?怎麽說話這麽冷漠,我還是你姑姑。”
她不懷好意地明知故問:“難道是因為網球場上那女人?知道你要訂婚了,和你鬧分手?”
程寄眉目凝上冷霜之色,也只有程臨嵐這位長輩才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她其實也不太敢在這個侄子面前太過放肆,語氣又軟了下來,拉著程寄去了人多的地方:“所以我才帶你來這種熱鬧場合。”
“浪費我時間。”他皺著眉簡單吐出幾個字。
程臨嵐不管他,對著打招呼的人遙遙地點了一下下巴,介紹說:“喏,沈先生沈太太來了,他們家做醫藥生意,多少得給點面子。”
程寄看過去,兩位主人紅光滿面,身邊跟著精心裝扮過的關舒文,笑臉盈盈地一路推杯換盞著過來,依舊乏味平庸得得讓他提不起興趣。
與此同時,景致正在包廂中與人刀光劍影得你來我往。
溫以澤這次約談的是一個制作精良的古裝戲,盲眼琴師的男四角色,景致以為這是第一回 試戲,到了現場才發現前面已經試過兩輪,今天制片人要敲定這個角色,而且除了溫以澤以外,還有個競爭對手。
這個競爭對手明顯比溫以澤會來事,歷數自己優點的同時,還不忘往暗地裏踩一腳溫以澤。
“我和以澤老師合作過,好像是一個年代愛情戲,我們兩飾演男女主角的兒子,以澤老師演我哥哥,是吧?”劉洋侃侃而談。
溫以澤點點頭,有些羞澀地說:“是有兩年了,那時候你還沒大學畢業。”
劉洋:“多虧了以澤哥哥教我一些演戲技巧,那時候真的不懂,不過現在我已經拍了四部網絡劇,都是男主角,也算是很有經驗了。”
“ʝʂց我記得那部年代戲裏,有個我落水,以澤哥哥跳水救我的鏡頭,當時都拍了兩天兩夜,以澤哥哥真的很敬業。好懷念那時候的我們啊,等宴會結束,我們再約飯聊聊。”
溫以澤友好地答應。
制片人看向溫以澤,忙問:“是什麽鏡頭?有很多戲份嗎?要拍兩天兩夜?”
聽他的語氣有些擔憂,溫以澤緊張地開始解釋:“因為那天比較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