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雁雪意驀地想起周靳馳。

周靳馳最喜歡德牧,果然連性子都很像。

正當猞猁想撲上去撕咬德牧時,身旁的雪豹突然一聲嘶吼,猛地朝他攻去。

猞猁防備不及,整個被摁進雪地,發出憤怒地吼叫。

聽到動靜的狗子回頭一看,一群大貓在他身後打架。

英勇無畏,天不怕地不怕的德牧頓時瞳孔地震,直直從山上滾了下去。

他牙齒一松,雪貂從口中脫逃。

這是送給老婆的禮物,德牧雖然怕貓,仍不甘心地爬起來想追,卻被坍塌的大雪整個送下了山。

回到家時,雁雪意還沒回來,周靳馳走到衛生間照了照鏡子,臉和手臂都有滾下雪山時被劃破的痕跡。

靠,這要他怎麽解釋?總不能說是被一群大貓嚇得吧?

這時門外傳來拉門聲,幾個小時不見老婆的德牧兩耳一豎,頓時什麽都管不了了,迫不及待就走出去迎接。

就見走進屋的雁雪意頭發微亂,下頜及脖子貼上了雪梨的卡通創口貼。

德牧高興的表情頓時裂開,沖過去捧住老婆的臉,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檢查了一番,語氣憤怒,“怎麽回事?”

狗子眼底噴湧出熊熊怒火,就等著老婆說是誰欺負了他,要出去咬人。

哪怕是只貓,狗子都覺得此刻能沖出去與它一決高下,咬掉那只欺負他老婆的貓一嘴貓毛。

雁雪意擡眼與周靳馳對視片刻,淡定道:“沒事,剛才在雪地裏摔了一跤,臉上摔破了。”

“你呢?”雁雪意打量過他臉上的細小傷口,“臉上怎麽回事?”

周靳馳:“……剛才在雪地裏摔了一跤。”

雁雪意很懷疑周靳馳的腦子,明明看起來四肢發達,卻總能給自己身上添些大大小小的傷痕。

雁雪意既心疼又無奈,輕輕碰了碰他臉上的傷口。

還好,磕得不深,不會留疤。

在他抽回手時,周靳馳立刻反抓住老婆的手,眼底溢出心疼,噼裏啪啦一頓輸出,“怎麽會摔跤?臉上痛嗎?要不要去醫院?”

雁雪意覺得這話該反問他才對,他可不似周靳馳那麽莽撞,嘴上卻道:“沒事,一點小傷。我從小在雪山長大,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雁雪意趁機道:“這裏隨時會發生雪崩,你一個人千萬別亂走。萬一被埋進雪地,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

雁雪意沒忘記他們大學寒假在天山初識的那一晚。

明明他們無親無故,連話都沒說幾句,雁雪意都不知道周靳馳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居然會為了一個幾乎算得上陌生的人不要命地在夜裏攀雪峰。

被老婆擔心的滋味實在美妙,周靳馳目光灼灼,“你在擔心我?”

雁雪意擡眼看他,不明白這問題有什麽好問的。

他們交往五年,不管現在處於什麽狀態,擔心他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周靳馳卻逼近一步,語氣篤定地說:“你心裏還有我。”

他頂著那張破了相的帥臉,反倒增添了幾分野性的男人味。

平心而論,狗子雖然在老婆面前時常智商不足,但平日裏確實很A。有時候在床上,作為一只柔軟的貓科動物,雁雪意常常會被自己帥氣的伴侶A得腰身發軟。

雁雪意垂著眼,沉默地後退了一步。

周靳馳狗眼敏銳地一眯,“既然心裏還有我,為什麽非要跟我分手?”語氣中隱隱透出一絲委屈。

雁雪意知道既然周靳馳都追到了這裏,要是不給他一點交代,他不會輕易離去。

雁雪意靜默了好半晌,才說出事先想好的借口,“我不太適應大城市的生活,想回來建設家鄉。”

人類十分注重階級貧富差距,尤其是周靳馳這樣的家庭。即便沒有物種的差別,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也有偏遠山村和高樓大廈的區別。

周靳馳蹙眉,“就這?”

他整只狗都快氣傻了,“就因為這點事,你要跟我分手?”

雁雪意一臉懵逼,眸底透出雪豹的天然呆萌。

他之前日日在網上搜索人類分手的最大矛盾,貧富差距在所有提問中都能獲得斷層高贊。

怎麽到了周靳馳這裏就變得如此不值一提?

周靳馳真的快被氣傻了,他為了談戀愛連物種都跨了,而雁雪意居然要為了建設家鄉跟他分手!

他們的感情就這麽禁不起考驗嗎!

德牧氣得恨不能出去狂奔個十圈。

周靳馳平緩了好一會情緒,才問:“你想回來建設家鄉為什麽不跟我商量?”

因為這是豹子隨便想想的。

雁雪意心中默道。

他看了周靳馳半晌,才抿了下唇,問:“我跟你商量,你會同意嗎?”

周靳馳理所當然地反問:“為什麽不會?”

雁雪意覺得他一定沒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歡雪山,我會生活在這裏一輩子,不會再回京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