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盡力了(第4/5頁)

富弼道:“所以,你是希望徹底廢除官榷制,改為稅制。”

張斐點點頭道:“如此才能做到相對公平,至少酒戶面臨的稅率是一樣的。”

富弼又問道:“關於此理,應該有不少人知曉,你認為為何之前就沒有這麽做?”

張斐道:“那是因為之前沒有稅務司和公檢法,如果以舊制來查酒稅,是很難準確查到酒戶到底釀了多少酒,可能會多收,可能會少收,這將不利於財政的穩定。”

富弼問道:“現在稅務司就能夠查到嗎?”

“能。”

張斐點點頭,又從許芷倩手中接過一份文案來,稍稍看得一眼,“河中府也是采取類似的法案,但所得酒稅,較比之前,差不多翻了一倍,其中也有人故意逃稅,但多半也都被查出來。

目前稅務司對於調查酒稅公開的調查標準,最主要是灶台數,其次是煤炭、木柴,還有糧食。調查的過程,也會參考酒戶平日裏的生意,去估算一個大概的數目。”

說罷,他便將手中的證據給遞了上去。

司馬光突然道:“你有什麽憑證,證明酒稅的增長,是因為廢除官榷制的關系?據我所知,河中府整體財政都不錯。”

張斐道:“司馬學士言之有理,這當然跟整個河中府的經濟向好,也有莫大的關系,但如果百姓都沒有錢,酒稅自然也不會增長的。

但是相比起舊制而言,其一,朝廷不需要付出釀造酒曲得成本,養著一堆人在那裏;其二,不容易滋生腐敗,我這不是要清算舊賬,但是根據我們檢察院調查所知,官榷制容易滋生腐敗,都已經是朝中的共識。其三,會增加酒戶,從而使得稅收增長。

而我說得這些優勢,全都在那份證據中顯現出來。”

他話說完,富弼便將剛剛看了兩眼的證據,稍稍往司馬光那邊移了移。

司馬光好奇地瞧了眼,其實張斐說得,他心裏都非常清楚,他也是堅決反對官榷制度的,但他想知道,這怎麽在證據上體現出來。

結果看罷,他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但見證據上面羅列著,河中府改制前後的各種數據對比,真是非常詳細,這一對比,那真是一目了然。

讓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趙抃開口道:“朝廷控制酒曲,以此來限制釀酒,其目的也有避免酒戶為求利益,浪費糧食去釀酒,張檢控適才也提及此事,可以通過酒稅去避免這一點?”

張斐點點頭道:“是的。”

趙抃道:“你說得道理,本庭長倒是明白,但是本庭長想知道,你去如何判定酒稅漲多少,可以避免過多的糧食釀酒,酒稅降低多少,又能夠避免谷賤傷農?”

張斐回答道:“在我發現這些爭議之後,我曾暗中請求警署幫忙,去大大小小正店、腳店,以及到軍營裏面去普查。

簡單來說,就是詢問那些酒客,酒價是多少時,他們每個月會喝多少酒。

這幾個月來,共查訪一千人,最普通的酒客八百人,一般的正店一百五十人,如白礬樓這樣的大酒樓,五十人。

我想這也足以說明,我們檢察院遞交這份法案,並非是因為外面的旱情,而是因為不公的存在。

根據這些酒客的消費情況,我們大致可算出一個酒稅調整範圍,避免過高,也可以避免過低。”

此話一出,全場人都是震驚不已。

還能這麽操作嗎?

唯獨曹棟棟昂著腦袋,一副你們都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

趙頊也有些迷糊,向劉肇問道:“這能算出來嗎?”

劉肇一時間也有些轉不過彎來。

倒是那藍元震道:“陛下,這聽著還挺合理的,大富人咱不說,就普通百姓而言,他每個月也就那麽多錢,酒價貴的話,他就得省點喝。”

趙頊點點頭,又問道:“但是查一千個人,就能夠知道嗎?”

藍元震思索一會兒,“這咱家也不清楚。”

趙抃回過神來,也是立刻問道:“你就這麽調查一千個人,就……就能夠算出來?”

“是的。”

張斐點點頭,“我們制定出一份抽查標準,主要是根據客戶的年齡、正店、腳店的規格來劃分,然後進行統計。”

趙抃問道:“你有何證據證明這一點。”

“有的。”

張斐道:“我還在河中府的時候,河中府就已經進行酒稅改革,在那之後,河中府的酒戶、產酒量都在與日俱增,耗費的糧食也在增多。

但是在熙河戰事爆發後,由於前線需求糧食,河中府就用過這一招,通過調查客戶的消費能力,來調整酒稅,事實已經證明,效果非常不錯。當年的酒稅,立刻驟減將近三成,這還是在河中府民力增長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