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有利分裂

公檢法!

如果真的有參透這三個字,其實也能夠猜透張斐的計劃。

其中玄機就已經寫在裏面。

為什麽是公檢法,而不是法檢公,原因很簡單,要是沒有“公”,這“檢法”也就無從談起。

如果拿以前的衙差,來為現在的皇庭做事,這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必然是會失敗。

因為整個執法程序可能都是錯誤的,而皇庭審理方式,又非常看重於過程,到時衙差天天成被告人。

這也是為什麽,來到河中府後,張斐是盡量將得罪人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而警署方面則是選擇更圓滑的應對方式,韋應方要求警署接受衙役,張斐也讓警署不要拒絕,不要去得罪他們。

如果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警署,那整個公檢法都會寸步難行。

警署就如同皇庭的觸手,警署尚未涉及到的地方,皇庭也只是鞭長莫及。

雖然這場官司是極具政治意義的,但是張斐也在利用這場官司,為警署創造更有利的建設環境。

從目前看來,顯然是比較成功的。

此時,無人在乎警署,仿佛皇庭就是整個公檢法的具體化身。

此次判決,顛覆文武對於司法的認知,他們都是第一時間趕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該如何看待這皇庭。

“你們這簡直就是本末倒置!”

種諤是神情激動的沖著秦忠壽道:“你們要明白一點,我們武將到底是要憑借軍功來獲取榮華富貴的,而不是靠販鹽。

退一步說,若是沒有軍功的話,你可連販鹽的資格都沒有。

皇庭顯然有助於我們立軍功的,這才是最重要的,誰若不滿皇庭,讓他來找我。”

秦忠壽很是委屈道:“種副使,你別對著我撒氣,我只是說軍中有不少人因為鹽鈔那場官司,對皇庭心存忌憚,畢竟這鹽鈔之利對於許多將軍是非常重要的。”

“你怎麽……!”

“三弟。”

種詁叫住種諤,又道:“你先稍安勿躁,秦指揮使所憂,也並非是毫無道理,這天下熙然,皆為利往,皇庭若斷了人家的財路,那自會引起人家的不滿,這亦是人之常情。”

他突然話鋒一轉,又向秦忠壽道:“但是這麽想的人,不過也是鼠目寸光罷了,我們武將到底是要憑借軍功立足,而從此次審判來看,皇庭顯然是支持我們武將的,且可令我們在戰場上,無後顧之憂,這對於我們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

秦忠壽點點頭,嘆道:“這道理我也懂,但是……但是下面的人,可不會想著拿軍功來發財。而且,光這一場審判,也不足以讓底下那些人放棄這手中的利益。”

種氏兄弟相視一眼,這眼中滿滿是無奈。

還是那句話,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這北宋軍政是非常腐敗的,其中就涉及到大量的灰色利益,之前高文茵他們那場官司,幕後的主使者,也都跟軍方有關。

這裏面的水太渾了,而之前那場鹽鈔官司,已經令軍中不少人惱羞成怒,實在是看在種諤的面子上,才忍住沒有聲張。

雖然最終的判決,是有利於種諤的,肯定也會令不少人感到害怕,你這麽個審法,那是毫無潛規則可言,我們的財路都會給你們斷了。

折繼祖突然開口道:“忠壽啊!那你選擇站在哪一邊?”

秦忠壽一怔,震驚地看著折繼祖。

折繼祖非常直接道:“我們折家、種家、姚家的子弟們,在邊境用性命搏殺,可不是為了讓那些人貪汙受賄。”

秦忠壽不禁心想,你們折家軍是有府州做基地,再加上皇室的恩寵,自然不用擔心榮華富貴,但其他人可不同。嘴上卻道:“諸位將軍,我當然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但是光憑這一場審判,就斷定皇庭是支持咱們武將的,未免為時過早吧。

再者說,皇庭裏面,除張三是出身珥筆,其余人可都是正兒八經的文官出身,等於這還是讓文官把持著。”

此話一出,種詁他們臉上微微有些猶豫。

姚兕突然道:“雖然皇庭、檢察院定還是由文官把持,但是警署可是由曹家掌控的。”

秦忠壽點點頭道:“這倒是的,警署的確是更偏向咱們軍方,聽說總警署中,大部分皇家警察,也都是上四軍調去的,前不久曹警司還說要在咱們軍中招人。”

姚兕又問道:“這警署有多大的權力?”

秦忠壽道:“根據曹衙內所言,他們的權力可是不小,是能夠制衡檢察院和皇庭,但暫時還看不出來。”

幾人默契的對視一眼。

折繼祖又道:“雖然只是一場判決,但就目前而言,我們無論如何,也都不會與皇庭作對的。”

秦忠壽道:“但我以為,也不能太張揚的支持皇庭,畢竟咱們與西夏作戰,還得需要各路軍隊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