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庭審(中)

“這廝恁地壞,庭長,將他給抓了。”

“掌他的嘴,瞧他還敢說謊不。”

“真是睜著眼說瞎話,要將他眼珠子挖出來。”

……

這一時間,是群情激憤,庭外的觀審群眾們,指著李巖是破口大罵。

為了一時口嗨,就去作偽證,真是太氣人了。

面對這千夫所指,那李巖嚇得是面色蒼白,惶恐不安地看著張斐。

而一旁的蔡延慶等官員則是滿臉尷尬,在他們聽來,這些聲音好像就是在罵他們。

咚咚咚!

張斐敲得幾下木槌,“肅靜!肅靜!”

見效果不大,他又朗聲道:“誰若再敢喧嘩,本庭長將命人立刻將他驅逐出皇庭。”

如此聲音才漸漸變小。

張斐又向馬小義道:“馬警官,將證人帶下去吧。”

“是。”

這李巖被帶下去後。張斐又向蘇轍道:“蘇檢察長,雖然李巖之前做的口供不實,但這並不能證明,不是吳張氏將吳母給推下去的。

正如你方才所言,如果李巖當時是蹲著的,而對岸的人也是半蹲著的,他是看不見對方的,那麽根據李巖方才的供詞,他只是在第一眼沒有瞧見吳張氏,但也有可能是吳張氏蹲著將吳母推下去,然後站起身來,正好就被李巖看見。”

“???”

庭外的百姓們頓時一頭霧水地看著張斐。

搞什麽呀?

你們不是要為吳張氏翻案麽?

他們還是認為公檢法就是一個部門。

蔡延慶他們也漸漸看明白這公檢法的審案方式,不禁稍稍點了下頭。

蘇轍回答道:“我們檢察院還找到一位目擊證人,此人足以證明並非是吳張氏將吳母推下去的。”

“傳。”

“傳證人郭瑞。”

但見一個皇家警察又帶著一個三十來歲,中等身材,單單瘦瘦,留著稀稀拉拉幾縷胡須的男子上來。

他也是選擇站著,第一回遇到這種場面,哪裏敢坐啊。

蘇轍還是照例詢問他的個人信息。

“我叫郭瑞,平陸縣人,以販賣藥材為生。”

“郭大哥,你可還記得今年四月十六清晨時分所發生的事?”

“記得!記得!”

郭瑞點點頭,道:“記得當天,我得趕去函谷關碼頭送一批藥材,所以天還未亮我就起來趕路,在路過媯鄉後山那條小徑時,我見到一個年輕婦人站在一棵大樹下哭泣,我也沒敢多管閑事,就繼續趕路,可沒有走幾步,忽聽得撲通一聲響。

我尋思著那婦人不是跳河了吧,於是就回頭看去,發現那婦人沒有跳河,只是慌慌張張地向河邊跑去。

我還以為她要跳河,本還想叫住她,可見她並沒有要跳河,只是蹲著河邊嚎啕大哭起來,那……那由於我要趕路,就……就沒管了。”

“當時是什麽時辰?”

“卯時左右。”

“當時除那婦人之外,你可還見到其他人?”

“沒有。”

郭瑞搖搖頭道:“我就見到河邊還放著一輛推車。”

蘇轍道:“那你聽到的撲通一聲響,是來自何處?”

郭瑞想了想,道:“當時我聽到的好像是從推車那邊傳來的,但由於我真的急著趕路,倒也沒有去細想。”

蘇轍道:“除此之外,你可還有聽到其它的聲音。”

郭瑞搖搖頭,“沒有!”

“多謝。”

蘇轍點點頭。

證人席旁的皇家警察又將郭瑞給請了下去。

蘇轍擡頭看向張斐,道:“雖然不管是李巖,還是郭瑞,都沒有見到那老婦,但是根據他們的供詞,他們都是在卯時左右聽到撲通一聲響,且再沒有聽到第二聲,可見他們聽到的是同一聲響,那麽當時情況,就是先有落水聲,然後吳張氏才跑到河邊去。”

張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又問道:“也就是說郭瑞在經過案發地點時,那吳母尚未落河,按理來說,他應該看見了吳母。”

“他看不見。”

“為何?”

“因為吳母是不能行走的,只能爬行,我們檢察院派人去試驗過,如果當時吳母是從推車上下來,並且自己爬到河邊去,那輛推車剛好擋住郭瑞的視線,故此他是看不見的。”

蘇轍又拿起一份文案來,“而且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吳母是自己爬到河邊去的。根據之前仵作所檢查的結果,在案發現場,岸邊是有拖動的痕跡,後來我們檢察院又去仔細盤問過負責此案的仵作,以及查看當時的記錄。

在仵作的記錄中,吳母雙手掌全部磨破,且指甲中有泥土,最為關鍵的是,吳母雙膝處褲子有被磨破的痕跡,但是鞋後跟,以及雙腿背面,皆沒有被磨破的痕跡。

這足以證明吳母當時是自己從推車上爬過去,由於吳母下本身癱瘓,只能用雙手爬行,故而才會將雙手磨破,同時膝處也有被磨破,如果是被人拖過去的,也應該是後腳跟被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