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還欠一課

“諸位相公,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諸位相公?”

“嗯?什麽事?”

“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哦。”

“……?”

前來通報的官吏,看著這群仍坐在牌桌旁廝殺的宰相們就……就覺得很無語。

大佬們,你們到底是走還是不走啊!

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哈哈……就等著你這小八條。”

王安石激動地將司馬光剛剛打出來的八條,拿到自己面前,然後將自己的牌一倒,“將對。”

司馬光懊惱地一拍腦門,“真是防不勝防啊!”

又指著王安石道:“你這老小子,打個麻將,也專門胡這種稀奇古怪的牌型。”

站在一旁觀戰的富弼搖頭道:“你看他一個將都未有打出來,就應該有所防範。”

司馬光道:“誰能想到他能胡這種牌型。”

“兵者,詭道也。”

王安石哈哈一笑,急急起身,來到邊上的一塊木板前,在自己名字那一行的最末端,寫上番數,又算了算,回過頭來,向司馬光道:“君實,你現在差我三十二番,只怕是追不上了。”

司馬光哼道:“這都還在打,你急甚麽?”

呂公著道:“只怕打不了多久了。”

司馬光輸誰也不願意輸王安石,沖著那來通報的官吏問道:“現在就得走嗎?”

那官吏訕訕道:“下官倒是不急。”

司馬光道:“咱們再打最後一輪。如何?”

王安石呵呵道:“我沒意見。”

富弼點點頭道:“行吧,最後一輪,總得有個結尾。”

一旁的許遵悄摸摸去到那官吏面前,問道:“就只有我們可以離開嗎?”

那官吏道:“全部都放了。”

許遵稍稍松得一口氣,便也不再多問。

也沒有人詢問他。

他們之所以能夠安心地打麻將,就是因為他們已經算到結果。

一個時辰後。

這一群宰相才意猶未盡地從小院裏面出來。

不得不說,這幾日對於他們而言,倒是一段不錯的經歷,不管喜不喜歡,反正誰也避免不了誰,天天都得面對彼此,同時還有一張牌桌讓他們去了解恩怨。

心情都還不錯。

尤其是王安石,在這漫長的麻將馬拉松競賽中,他笑到了最後,司馬光最後拼死一搏,未能成功,反而被富弼給反超,屈居第三。

“你們怎麽這時候才出來?”

門口等候的文彥博,那蒼白頭發都快急黑了。

富弼、司馬光尷尬地相覷一眼。

“有點事,耽擱了。”富弼尷尬地笑道。

文彥博還以為是手續方面的問題,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群人是在屋裏打麻將,否則的話,必然要發飆。

老子在外面天天舉報,忙前忙後,你們坐在裏面談天說地,搓麻將,喝酒論畫,早知這樣,我也進去算了。

那邊呂惠卿也迎了過來,“恩師。”

“回去再說。”

王安石又向富弼等人拱手一禮,便與呂惠卿上得馬車離開了。

許遵、趙抃也都相繼離開。

就只剩下富弼、文彥博、司馬光、呂公著四人。

富弼向文彥博問道:“官家怎麽說?”

文彥博道:“最終是曾明仲出面,將此案定義為學術之爭,如此才平息這場風波。”

呂公著問道:“也就是說,他們始終不認可法制之法?”

文彥博搖搖頭,“他們只是強調不應以言論治罪,但仍舊認為法制之法乃是歪理邪說。”

司馬光不禁皺眉道:“那這事就還未有了結。”

文彥博點點頭道:“張三必須要解釋清楚這一點。”

司馬光重重嘆了口氣,“早知如此,我們就不出來了。”

富弼卻道:“張三確實還欠一課啊!”

司馬光看向富弼,“富公此話怎講?”

富弼道:“你們可否還記得,張三是將哪門學問放在法制之法對立面。”

“法家之法。”文彥博道。

富弼點點頭道:“但其實他第一堂課就說明,目前是儒家之法,而非法家之法,可他卻很多問題上,都是拿法家之法來做例子,雖然儒家之法也提到過不少,但是遠不如法家之法。”

司馬光苦笑道:“學問之爭,又豈能爭得清楚。”

富弼道:“但張三必須要解釋清楚,否則的話,今日之事,肯定還會再發生的。”

……

曹家。

“爹爹!”

鼻青臉腫的曹棟棟,瑟瑟發抖地站在曹評面前,一對熊貓眼透著恐懼。

不得不說,張斐的招數,還是挺管用的,曹評一看兒子被打成這樣,不免怒火中燒道:“他們還對你們用刑呢?”

曹棟棟眼珠滴溜溜轉了下,道:“是……是孩兒先反抗的,因為孩兒是冤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