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都是屁話

見張斐又拾起炭筆,大家對此都很期待。

只是這期待的點是不一樣的。

如富弼、司馬光、王安石、文彥博等人想得是——難道他真有辦法?

但是那些老夫子們則是準備對張斐開炮。

之前讓學生們的儒法之爭,搞得他們不知該如何切入。

他們是來對付張斐的,不可能跟學生爭起來,如今張斐要開始主導了,這機會就來了呀!

“首先!”

張斐站在木板前,醞釀了一番後,道:“我們要確定一點,官家想要勵精圖治,想要國富民富,亦或者說國強民富,這個想法它有沒有錯?”

說話時,他在木板上寫上“國富民富”四字。

在封建社會,你不肯定皇帝的主張,那你還玩個蛋。

學生是齊刷刷地點頭。

這肯定沒錯。

只要你真的能夠做到。

“這是正確的!”

張斐又邊上寫上“正確”二字,然後寫上“變法”,“既然想要國富民富,自然就要選擇變法,要改變現狀,且不論儒家法家,或者其它什麽家,單說這個步驟,是不是對的?”

大家又齊齊點頭。

“好!這也是正確的。”

張斐又在邊上寫上“變法”二字邊上寫上“正確二字”,然後又寫上“新法”二字,道:“現在官家決定啟用王學士變法,這裏是存有爭議的,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對,對不對?”

大家兀自繼續點頭。

“而爭議點不是‘民不加賦而國用饒’這句話有問題,而是在於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對不對?”

繼續點頭。

這句話的含義,就是國富民富,反對派的意見就是指王安石做不到。

張斐在木板上寫上這句話,然後在下面畫上兩條斜線,“支持的一方,就是認為王學士他做得到,那我們先看看反對一方的意見。上官均。”

“學生在。”

“你方才是非常反對,你來說說,你反對的理由。”

“是!”

上官均都感覺受寵若驚,老師沒有罵我,還主動詢問我,不禁站起身來,思索片刻,才道:“就以均輸法為例,若依此法,天下貨物並無任何增加,王學士不過巧用商術將那些奸商所得之利,變成國家所得。”

蔡卞頓時蠢蠢欲動。

上官均也感覺到了,於是又道:“雖然奸商可惡,但朝廷也不應動用國家政令,去奪商人之利,因為今日可奪商人之利,明日就可以奪你我之利,這不就是老師所言的法家之術嗎?”

張斐點點頭,又道:“但是方才蔡卞所言,也甚有道理,此法可節省國家損耗,徙貴就賤,用近易遠,這八個字總沒錯吧?”

上官均搖搖頭:“這辦法到底是否可以節省,亦或者是否可以打壓奸商,都非關鍵,因為王學士是說民不加賦而國用饒,欲富國家,則資之天地。但均輸法之下,天下財富並無增多,只不過是將商人之利奪走,充實國庫。”

說到這裏,他神情激動,雙手一攤,“又何苦如此。朝廷可以以低價命令商人將貨物運送至京城,然後向再那些商人征收重稅,這豈不是更加節省,同時還能夠充實國庫。”

司馬光偷偷瞄了眼王安石,見其頭發都開始豎起來,不禁暗自一笑。

王安石氣得是夠嗆,關鍵對方是個學生,自傲的他,自不會下場與之爭辯,除非是張斐說得,跟這小子也不是沒有爭過,公堂上爭得還少。

哇……如今的學生都這麽生猛一個嗎。張斐暗自捏了一把汗,嘴上卻是笑道:“你這辦法也不錯。”

上官均哼道:“搶劫誰不會。”

那些老夫子撫須微笑。

好諷刺。

張斐笑著點點頭:“還有其它的嗎?”

上官均道:“其它的都無關緊要,關鍵就在於此舉是與民爭利,而非是民不加賦而國用饒。”

“與民爭利。”

張斐在右邊那條斜杆邊上寫上“反對”,再在下面寫上“與民爭利”,笑著點點頭,“你坐吧!”

上官均坐下之後,張斐又道:“蔡卞。”

“學生在。”

張斐道:“針對上官均的看法,你有什麽想說的。”

蔡卞笑道:“與民爭利,只是紙上談兵罷了,鄰裏之間,哪怕就是開個窗,也都能影響到對方休息,國家與百姓,那更是息息相關,若按照他們的理論,官家多喝一杯酒,也可以說成是與民爭利。”

已經中了無數槍的趙頊,對此也是微微一笑。

王安石則是拼命地點頭。

與民爭利就是他們的借口,他們是怕與他們爭利。

蔡卞道:“而關於均輸法,王學士在報刊上已經寫得非常詳細,將問題一一列舉出來,又將解決之法一一列出,每一條都是對症下藥,是有理有據,並非是信口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