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是你以為(第2/3頁)

這話說回來,誰還沒個政治立場。

張斐笑道:“可嶽父大人與他們不一樣,他們還是習慣於遵從主觀意願,但這只適用於珥筆,而不適用於檢控官。而嶽父大人之前審案,從來都是基於客觀證據和律法條例。

要說與之前審案的區別,就在於檢控官是要更加遵從客觀證據,而不是主觀的判斷,哪怕再惡劣的案子,哪怕你知道兇手是誰,但只要證據不足,就不能發起起訴。

所以嶽父大人在檢察院所要注意的就是索要。”

“索要?”

“就是向警署索要更多的證據。”

張斐點點頭,道:“嶽父大人擔任檢控官,這主要職責就是判斷證據是否構成起訴的條件。”

許遵道:“可是目前沒有一個判斷標準,要是有得話,估計範純仁、蘇軾也就不會出事了。”

張斐道:“故此嶽父大人需要憑借自己的經驗,制定出一套判斷標準來,這也是檢察院的核心所在。”

許遵捋了捋胡須,喃喃自語道:“判斷證據是否構成起訴條件。”

突然就覺得這檢控官挺有意思的。

要說讓他去打官司,他真是沒啥興趣,但要說建設檢察院制度,那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那你說……!”

許遵突然想起什麽似得,又向張斐問道:“官家已經將範純仁、蘇軾結黨營私一案交予我審查,如這種案子又該如何判斷?”

這結黨營私,往往就是結黨營私,是很玄學的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畢竟當下的黨派,又不發黨證的。

張斐笑道:“嶽父大人只需問他們幾個問題便可。”

“這麽簡單嗎?”許遵驚訝道。

張斐點點頭。

……

富弼今日沒有去參加那場會議,因為他已經是非常厭倦這種事,但他還是心系老友之子,他也囑咐過文彥博,必須要保範純仁性命無憂。

故此,在會議結束之後,文彥博立刻跑來找富弼。

富弼稍稍點頭:“如此說來,王介甫似乎也不想破壞這規矩。”

文彥博道:“但是王介甫的野心,也是毋庸置疑的,許仲途掌控檢察院,肯定不會對新法提起訴訟的。

但好在司馬君實早已看破,故此提前布局,順水推舟,借此事將範純仁、蘇軾調去關鍵的州縣,在那裏建立起公檢法,以此來制衡王介甫。”

富弼嘆道:“但若京城都守不住,這地方上也就無從談起,王介甫隨時可以將人調走。”

文彥博道:“故此富公還得留在朝中,給予司馬君實支持。”

歷史上,在王安石掌權之後,他們便陸續離開京城,因為他們是堅決反對那青苗法,但是趙頊是堅定的支持王安石,既然如此,他們待在朝中,就變得毫無意義,還不如離開,去地方上幹點業績。

但如今不同,如今他們得留在朝中,繼續完成司法改革,哪怕是不贊成,也得留在朝中。

富弼對此沒有做聲,畢竟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銳氣也不復當年,又問道:“範純仁、蘇軾會不會有危險?”

文彥博道:“許仲途雖然在處理一些事上面,比較離經叛道,但大抵都沒有超出律法的底線,為官還算是非常公正嚴明,既然範純仁、蘇軾並無結黨營私之心,相信許仲途也不會去誣蔑他們。”

富弼道:“但還是要小心,結黨營私這種罪名,就沒有一個判罰標準,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

……

第二日,許遵就趕往檢察院上任,朝中已經有大批官員上奏為範純仁和蘇軾鳴不平,這越往後拖,情況可能變得越復雜。

必須速戰速決。

而範純仁、蘇軾這兩個硬脖子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一夜之間,直接就從主人變成嫌犯。

這肺都快氣炸了。

說好了咱們堂上分高下,你這又玩起政治手段來。

太不講武德了。

故此當他們見到許遵時,這憤怒之情,是躍然紙上。

許遵笑吟吟地問道:“你們可知,你們現在為何會站在這裏。”

範純仁直截了當道:“我們是受奸人所害。”

蘇軾揶揄道:“看來令婿所為,是他人無法效仿的。”

我們就是學著張斐,結果堂都沒有上去。

純純的雙標啊!

許遵差點沒有笑出來,不理會蘇軾,繼續向範純仁道:“範純仁,你說你們是受奸人所害,但是這證據表明,近段時期,劉述、齊恢等人與你們來往密切,且是密謀商議起訴一事,不知是否屬實?”

範純仁道:“我們是在商議如何起訴,如何打贏這場官司,這並非是在密謀,我們沒有掩藏什麽,許多人都知道這事。”

許遵點點頭,道:“那他們為何要幫助你們,是出於同僚之情,還是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