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各顯神通
自即位以來,趙頊一直都在強調自己勵精圖治的決心。
但這個決心,到底有多麽決,他還未表現出來。
其實他也經歷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期。
就是阿雲一案。
當時大臣請求他聖裁,結果他聖裁之後,又給大臣駁回去了。
這對於皇帝而言,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是極強。
宋朝皇帝也是要面子的呀!
在那以後,他就知道,身為皇帝,要麽就別出手,只要出手,那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一定要拿下。
否則的話,真的是得不償失。
故此之後在許多爭議上面,他都是躲在後面,是王安石、呂惠卿等人在沖鋒陷陣,他只是見火候差不多,然後就出來順水推舟,沒有再和大臣發生直接沖突。
尤其是張斐帶來官司後,他更是處理的遊刃有余,實在是爭不明白,那就打官司唄。
但皇帝老是躲在後面也不行,也得立威。
他還沒有幹成一件立威的事。
趙頊決定拿此案來立威,剛好對面是大宋最為龐大的利益集團。
較量較量唄。
是騾子是馬,總得拿出來遛一遛。
而對方也明白趙頊的想法,就是要幹他們,因為之前那麽多大臣上奏,意思已經很明顯,你卻還要這麽做。
傻子都知道你是想幹嘛。
……
今日是十五,燒香拜佛的日子,不少達官顯貴來到相國寺。
寺內一間比較偏僻的廂房內,坐著七八人,個個都是錦衣華服。
他們全都是東京鼎鼎有名的大地主,相國寺排名前五十的捐贈者,同時也都有著士大夫的背景,若是朝中無人,也很難在東京混到這種級別。
“雖然官家已經下令,但是你們也別慌,朝中還是有很多大臣支持咱們的。”
坐在正座上面的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是神色淡定地說道。
此人名叫龐槐,乃是宋真宗皇後劉娥娘家的那邊的人。
王安石告得那一百零個人中,其實並不包括他們龐家,但這就不是一百零八個人的事,而是整個階層的事,他們也從來沒有說,置身事外就看好戲,他們都是很積極的參與。
他們非常明白,這時要不出手相助,下回就輪到他們了。
“那咱們該做些什麽?”
左邊一人問道。
此人名叫張震,其祖父在真宗時期是殿前司都指揮使。
“想辦法打贏這場官司。”龐槐道:“這就是最好的回應。”
坐在左邊末端那人道:“我們已經在準備證據,其實每年的稅鈔,咱們一直都有備的,就是以防萬一,但是最關鍵的還是三司那邊賬目,到時對方一定會要求開封府調取三司的賬目,咱們就是準備得再充分,也無濟於事,那賬目上可沒咱們的名字。”
此人名叫周才,這裏面就他一個人上了名單。
龐槐道:“據我所知,目前三司對那些賬目是嚴加看管。”
說到這裏,他又低聲道:“你們有何想法?”
“能不能將那些賬目給換了?”張震向龐槐言道。
龐槐撫須道:“王安石告得是前兩年的稅務,咱們就是能換,你當呂知府他們就看不出,這都是新寫的嗎?”
“呂知府也有可能看不出。”
“這你們可就別多想,呂知府的為人,你們難道不清楚嗎?”
“幹脆一把火給燒了,這死無對證啊。”
“你是瘋了麽,在皇城裏面放火,你家幾口人能夠填上去?”
“說得是,這時機放火,那不用想,也會查到咱們頭上來,事情也還未到這一步啊!”
正當這時,光線突然暗了下來。
緊接著又是兩道電光射入。
轟轟隆隆。
一陣雷聲響起。
周才眼中一亮,“既然火攻不行,那咱們可以用水攻。”
“水攻?”
“新賬本的確實一眼就能夠看出來,但泡過水,又被烘幹的賬本,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看得出來。”
……
佛堂前。
“要下雨了呀!”
剛剛上完香,出得大堂的曹評,擡頭看了眼烏雲密布的天,又向身旁的馬天豪道:“老四,咱們先去坐坐,待雨停後再回去吧。”
馬天豪點點頭。
二人去到一間廂房內。
前腳剛剛進門,外面緊隨著就響起一陣密集的滴滴答答的聲音。
“真是好險。”
曹評輕輕出得一口氣。
一個小沙彌為他們泡上一壺茶,便出得房門。
曹評向馬天豪道:“今兒好像來了不少人啊!”
馬天豪呵呵道:“他們絕不會束手就擒的。”
曹評道:“但是我總覺這事不太妙,咱們不能完全依靠他們,還是得另想出路。”
當初他們曹家為曹太後舉辦嫁妝,是負債累累,仁宗又不給賞賜,是還了很多年的債。